面具之下有一笺手札,张天健展开:“……读此信之时,你我已阴阳之隔,闭眼刹时,我只留下一个遗憾,没能与你结为忘年之兄弟,此生不能成全,或许天上,或许鬼域……独女幼珊、义子赵侠拜托于你,高某后代亦你之后代,望善待之……”
说到这里,张天健浑身满盈着浓浓杀气,心中默道:“高纬,我张天健倘若另有口气在,定让你生不如死!”
张天健在兰陵王的冢前盘腿坐下,琵琶响起,一曲铿锵的《兰陵王入阵曲》直冲云霄。
正到激昂之处,却俄然弦断音绝。
赵侠与高幼珊互望之时,张天健的声音远远飘来:“走,待将来拿到了高纬的人头,再来拜祭吧!”
见赵侠不语,张天健目光如箭,动如脱兔,一个箭步上去,毫不踌躇甩了赵侠两个个清脆的耳光:“你作为义子竟忘了寄父的坟冢地点!岂不该打,我替兄长经验于你!”
自打从陶弘景那边读了《清闲神功》后,张天健日日苦练清闲剑法,功力已是不弱。
张天健茫然接过,翻开匣盖,一副铁打的面具披发着幽冷的光芒闪现于面前,他仿佛看到了面具下那张俊美的笑容。
手札从张天健手中无息滑落,两行清泪落下。
兰陵王佩服赵侠深明大义,不记前隙,将其收为了义子。
一样,赵侠也是兰陵王所最信赖的人。
兰陵王身后,张天健对江南已不似本来那般有好感了,江南的树太妖,水太媚,磨民气志。
本来,赵侠本是洛阳太守胡长杰雇用的杀手,几次受命暗害兰陵王未逞。
张天健并非异想天开,就在他苦苦思考如何报仇之时,机遇便奉上门来了。
当伏兵冲出,赵侠飞刀杀死用弓箭对准兰陵王的弓手,从空中抽走奉旨官怀中的镇国宝剑,杀败伏兵,将镇国宝剑交还兰陵王。
这必然是最美的画面了,赵侠和高幼珊,在一旁看得有些痴了。
本年的年夜饭,仍然是张天健陪着萧不吉,萧不吉仍然享用着如客岁一样的报酬。
……
高幼珊早已被张天健的猖獗行动吓得有些不知所措了,她语无伦次道:“我……我晓得,父亲的坟冢……坟冢……在……在……”
保家卫国,保的是谁的家,卫的又是谁的国。
赵侠照实禀告。
他晓得,只要那边,才是本身的舞台,只要在那边,他才有机遇用本身的体例为兄长兰陵王复仇。
天昏地暗以后,真的是雨过晴和吗?
赵侠被张天健问傻了,他从未见过一个小孩子,竟然这般深沉如水。
这个机遇缘于梁国王宫的年夜饭。
想到这里,赵侠赶快伸手拉着张天健便向外走去:“张小郎君,我带你去寄父的坟冢……”
说罢,张天健便向山下走去。
很久,张天健停了下来,就像是最喧闹的湖水,清风拂过的顷刻,却只是愈发的清姿卓然,风月静好。
一个时候。
张天健将兰陵王遗留下的面具覆在面上,从赵侠腰间抽出长剑。
春日的雨,总不肯一口气降下来。多雨的江南,湿了谁的发,勾了谁的眼,绿了谁家檐。
一刻钟。
吟罢,张天健渐渐摘下脸上的面具,拿在手上悄悄摩娑,就像抚摩他的脸庞:“兄长,我知你心有不甘,知你满腔勉强无处诉。你放心,既然认了我这个兄弟,我就不会让你死不瞑目。”
一旁的赵侠见状急了,本身挨了耳光也就罢了,千万不能让高幼珊也步了本身的后尘。
“兄长怎能棍骗小弟呢……”张天健身上的悲哀之气渐渐披收回来,向四周满盈而去,这一刻,六合都变了色彩,全部天下都被覆盖在无声伤痛当中。
听了此话,赵侠与高幼珊不约而同向阿谁身影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