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风暂不接腔，只是辅以鼓励的目光，谢道韫倒是目中一亮，上高低下打量着褚炎之，褚炎之不由浑身一凛，腰背挺的笔挺！
褚炎之接过来拱了拱手：“卫将军于城头奋勇杀敌，炎之虽不能亲临战阵，但于情于该当为府君与山阴士庶消弭后顾之忧，请府君、卫将军不必担忧！”
伴着脚步，卫风的歌声飘了过来：“大家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未老莫回籍，回籍须断肠....”
半晌以后，火线的灯火连续燃烧，孙恩这才松了口气，却还是不放心的转头看了看，身后的山阴城已融入了暗中当中，在月色下，只能勉强看出一个模恍惚糊的表面，有如一只庞大的凶兽耸峙在天涯，白日的攻城战，全军共折损了五千余人，重兵器全数被摧毁一空，接下来只能仗着人多势众的上风狂攻不止，只不过，光靠搭梯子爬城墙能爬的上去吗？
城外的战事固然稍有缓歇，但孙恩军一边持续给城头施加压力，筹算以颓废战术拖垮守军，一边分出人手立寨，因为守军不点灯，他的军中也是乌黑一片，令人摸不透真假。
谢道韫不由摇点头道：“哎~~百姓们太安闲了，大难当头还畏缩不前，非得卫将军才气差遣他们，固然妾对守住城池有了信心，可这内心总不是个滋味！”
世人均是深有同感，好话好说没用，非得打疼了才肯昂首服从，这不是贱吗？
本来，徐道覆当天攻义兴不下，经再三考虑，第二日凌晨领全军弃义兴直奔吴郡，但攻打吴郡也不太顺利，固然通过内应破了吴郡郡治吴县（今江苏姑苏）及数座县城，在城内大杀一通，掠得资财无数，男女丁口数万，但陆、顾、朱、张这吴郡最大的四家士族庄园没能攻破，这四姓是老牌士族，各有府卫数千，床弩投石机齐备，城堡修的象一座小型城池，盘问周到，外人没法混入，因为担忧朝庭救兵随时会至，是以徐道覆判定率众南下，赶来与孙恩汇合。
王凝之与谢道韫双双现出了对劲之色，都感觉卫风这主张不错，每户抽一丁，既便战死对家属也没太大影响，不会过于扰民，他们信赖凭着卫风的一番打单，报名参军者必定人头汹汹！
“部属拜见府君！愿为府君分忧！”褚炎之再不游移，揖手深深一躬！
“民这就回家让阿弟来当兵！”
伴着嗡嗡声，百姓们纷繁表态，以后一窝蜂的向四周散去，事关存亡大事，回家得闹腾一阵子了。
卫风也把脸面一板，冷嘲笑道：“由卫某任会稽都尉，诸位但是很绝望？是不是在动歪点子了？哼！别觉得老子不晓得，畴昔你们欺负王府君面善心软，贿赂各级官吏回避徭役！但现在奉告你们，这条路行不通了，褚郡丞克意进取，年青有为，岂会看中你们那点财帛？而王府君与谢夫人就在劈面，你们可敢贿赂？这徭役，该服还得服，一个都逃不掉！”
一股绝望的氛围垂垂满盈开来，卫风却面色缓了缓，持续道：“不过，徭役之苦，本将也传闻了一二，为此家破人亡者多不堪数，恐怕把卫城构筑起来，山阴的丁口起码得去了三成，府君向来仁慈爱民，本将也不肯坏了府君名声！”
卫风却摆摆手道：“炎之，你毕竟是个文人，参军只是个厉练的手腕，终究还是要叱咤于庙堂之上啊，你先在府君这儿好好干罢，信赖褚府君晓得了，也会为你欣喜！”
卫风也苦笑道：“天底下，深明大义者寡，营营苟苟、得过且过者众，不到最后一刻，大部分人都会有幸运之心，总以为朝庭救兵不日将至，而城里万余守军，如何着也能死守个三到五日，都想着别人去打生打死，自已却坐享其成！山阴百姓血勇已失，要想窜改非是一朝一夕之功，不过，打退孙恩以后，末将有的是手腕把他们练习为一支精兵，保我会稽一方承平，请府君与谢夫人放心，而末将是趁着孙恩立寨，守势稍缓才有空下来，现在该归去了，末将辞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