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更加难堪,他自不敢获咎王爷,但更不敢不平从主家的叮咛,只好回身命人把礼拿归去,沈老夫人却改了主张,拄着拐杖起家,缓缓道:“罢了,让我去会会他,免得不知情的还道我们府上待客无妨。”
沈木和陈氏行礼请他上座,他偏头瞧着沈琼楼,他的乖乖颊边点了胭脂,本就嫣红地唇瓣用口脂细细描画,仿佛在勾引人去亲吻,盛装之下更显得明艳惊人。
沈成志冷不丁被她逮住,吓得身子一颤才道:“本日...本日沐休...”
沈老夫人本来还喜洋洋的神采转眼就阴沉下来:“他来做甚么,非亲非故有甚么好见的,跟王爷说,他朱紫事忙,不必过来了。”
正宾一人,笄者一人,仆人两人,她先被带到了正堂,赞礼刚念过词筹办开礼,院外就听人大声报导:“豫王爷到了!”
这年初大多数宗族都是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也多数是盼着亲戚好的,那种暗搓搓盯着亲戚家,巴不得人家从速不利的还是少数。
沈老夫人并不答话,魏王面带悲色地持续道:“我这些年一向在金陵,这回回京便想来拜访岳母,为当年的事儿好好道一回歉,当年是我看管不周,才让桂儿难产而逝,我已经懊悔多年...”
殷卓雍:“...噗。”
她嘿然嘲笑:“不过他也有报应,这么些年收了一屋子的莺莺燕燕,也没见留个后,彼苍饶过谁啊!”
宋灿人虽没过来,但却备下了及笄礼送过来,是只璎珞金项圈,上头挂了羊脂玉的玉锁,非常精美都雅。
沈成志重重地吐了口气,闷头喝了盏酒:“祖母夙来偏疼二房,那里舍得叱骂?”
魏王看着倒似身子有些衰弱,见到沈老夫人肯见他,面上暴露欣喜神采,拱手道:“岳母。”
到现在还觉得沈桂的死是个偶合,沈老夫人已经懒得再跟他多费唇舌,直接截断他的话:“到了老身这个年纪,也不晓得另有几年活头,这些话再不想听,归正桂儿也不能死而复活,如果王爷想说的只要这个,那就就此打住吧。”
她仔细心细在内心嚼了一回,顿时明白他的意义了,她本来盘算主张不嫁人的,但俄然发明本身的情意没这么果断了,庞大之余生出几分希冀来,幸亏有胭脂挡着,不然谁都能瞧出来她脸上止不住的红了。
沈琼楼及笄礼那天,她一大早就被元芳拉起来洗漱打扮,她比来重新到脚焕然一新,连指甲上都染了淡色的花汁,她皮色极好,连脂粉都不消打,是以元芳挑了点胭脂在掌心化开,给她均匀的拍上双颊,唇上也点了口脂。
魏王一怔,又低声道:“我本日来也是想同岳母筹议,想把桂儿的棺木起出来到都城,再给她另行修个坟冢,您也能时不时看望。”
苏沅恩了声:“照着打算来吧,皇上那边也等急了。”
殷卓雍不置可否地微微一笑:“不如...就送她个小字如何?”
沈成志讨厌地摆摆手:“不是,是我祖母。”
沈琼楼和陈六娘见她有要过来的意义,吃紧忙忙躲远了些。
如果不知情的人,闻声这话没准都要动容了,但沈老夫人却晓得,他虽没有另娶,但这些年收的妾室通房娶的侧妃也很多,仍旧风骚快活着,一边还装出一副情深无悔的模样来博了个好名声,想想就叫人恶心。
她奉侍沈琼楼换上淡蓝根柢五彩折枝菊花刺绣圆领袍,下身配了葱白底绣红梅花的八幅湘裙,直把她打扮的明艳又不失持重,然后扶着沈琼楼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