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纨在西府的日子毫不比惜春过得更舒畅,婆婆嫌弃,太婆婆疏忽,其别人忽视,儿子贾兰明显是正儿八经的二房嫡长孙,平常报酬却比不得宝玉的一根脚指头。当家的凤姐儿满嘴的大嫂子长大嫂子短,内心何曾瞧得上过,还是老太太瞧不过眼,感觉太失面子,给派了个差,常日里让看管女人们,但也只是个名头罢了,她那里有胆量多管闲事,躲是非还躲不过来呢。因了这个原因,她平日跟西府里的人没有甚么厚交,也只跟尤氏能多说两句话散散心。尤氏一是后妻,二无子,在东府里的日子也过得水深炽热,相互是惺惺相惜。
从惜春屋里出来,尤潇潇感觉出了一身的汗,从穿越来的这些日子算起,十足没有这一回累。接下来却还要到李纨那边逛逛,虽说珠大奶奶不受宠,不当家,因为另有个儿子,以是算个小透明吧。做人千万不能太势利了,何况李纨也没甚么大的错处,只是个不幸人罢了。
李纨替贾兰拿了端砚和宣纸,盯着儿子写大字,见尤潇潇来了,忙笑着迎过来:“如何如许迟,倒让我等得心焦。”贾兰见了尤潇潇,很有规矩的叫了一声,珍大娘。尤潇潇见他小小的年事,学习态度倒是一等一的当真严厉,一面感觉这孩子听话懂事,另一面却怕李纨把孩子逼得太苦,熬坏了身子。
“行了,谢过你珍大娘,去那屋里玩会子吧。”李纨浅笑望着儿子,神情和顺慈爱。尤潇潇夸了几句兰哥儿懂事,就同着李纨一起坐下来。“你也晓得我这里没甚么好的,前些日子刚送来的茶面,倒是新奇,对一碗给你喝。”说着就叮咛素月去制点心。尤潇潇晓得她孀妇赋闲的,过日子艰巨,不想她太费事,又怕说了反让对方多想,因而干脆稳稳的坐了,与她说些闲话。
银蝶在马车上等的将近睡着了,见她上来,笑道:“好奶奶,但是听我的吧?珠大奶奶见了太太一会儿也舍不得放手的。”尤潇潇点了她鼻子笑道:“好大胆的蹄子,敢讽刺起主子来了。”二人坐好,银蝶方说:“钗子给了平儿与袭人了,都说谢大奶奶的赏。因紫鹃跟着林女人回了南边儿,她那支奴婢先存着等返来再给。”尤潇潇听了点了点头,又拿出两串珊瑚手钏来:“我本日可乏了,也没去梨香院逛逛,老太太这边云女人也不在,这两串子就留给你顽吧。”
惜春活了这么多年,头一回有人如许亲热的体贴她,小孩子又好哄,见尤潇潇待她如许,内心早化了,也不美意义再拿着脸子给嫂子看。尤潇潇回身又去摸摸了被褥,看暖反面缓,又看了看糊窗户的软红纱,是不是该换了。再看,屋里四下擦洗的还算洁净,只是没有几件显眼的东西罢。明显刚才在探春那边看到两只天青色的汝窑花瓶,插着腊梅,外有一副米芾的真迹。按说惜春这里就算不给些古玩,总该给摆几件像样的书画才是,凤姐儿做得有些过了。尤潇潇打算着回府跟大爷商讨,下回送两幅好画来。想着又叮嘱了几句话,因为不好久待,便说他日再来瞧她。
看着小女人略带焦心的脸,尤潇潇方才悟道:“你是因了这些才不想回府的么?”惜春不自发的点了点头。尤潇潇不由摸了摸小女人的脸:“好mm,都是我们的不是,你侄儿媳妇当家的时候,性子和软,纵得底下人没有国法,甚么话都敢胡唚,竟然都传进你耳朵里来,真是该死。”说罢,又同着惜春解释了一番,蔷哥儿年纪大了,终归不是我们长房里的人,到底不能养一辈子,总要本身出去独门立户,因而你哥哥给他在府背面买了独门小院,给了银子单出去过了,但好歹一个祖宗,常日少不得帮扶。当家人恶水缸,底下那些人成日家好吃懒做,主子一分歧情意,便到处辟谣肇事,且归去好好排查,抓出祸首来,需求重打板子撵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