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潇潇仓猝忙赶到贾蓉住的院子,一进门就见贾珍正拿了黑漆漆的夹棍往死里打贾蓉。四周的小厮丫头们早跪了一地,贾蓉浅麻色裤子已经排泄血印来,神采惨白,倒是个倔强的,闭眼咬牙不语。贾珍见他不告饶,内心更加恨恼,动手就越快越狠,边打还边骂:“你那日如何跟我说的?现在才几日就抛在脑后了?还装着念甚么书?每天睡到如许迟,除了看这些风月书你还能做甚么……”尤潇潇见状,晓得本身必得苦肉计一番了,情急之下直接挡在贾蓉身边,张动手道:“大爷你如果再打就打我,我是蓉儿母亲,凡事都是我没教诲好他……”贾珍见她扑过来,怕伤着她,手就一软。尤潇潇见缝插针,把贾蓉护得更紧,然后泪如雨下,也不顾及男女大防,就拉着贾蓉的手哭道:“我命苦的姐姐啊,你可看到你儿子受了甚么苦啊,姐姐啊都是我的不是啊,没有带好蓉哥儿,也没有好好劝戒大爷,让蓉哥儿受如许的大罪……”然后见世人在一旁发楞,更怒道:“你们还傻站着做甚么?还不快去请大夫!把蓉哥儿扶到炕上去!”贾蓉从小到大被亲爹早打得麻痹了,打得再疼也不告饶,也不吱声,谁料见了继母来,张嘴就是生母,便再也倔强不下去,眼泪成串儿落下。
这几日东府里却不平静,闹得不成开交。这人间没有灵丹灵药,贾蓉固然前些日子被继母当头棒喝,本身也下了决计要改过改过,但是十多年的逛荡下来,要重新开端好好学习谈何轻易,因而不免偷懒犯了旧弊端。贾珍本来听闻着儿子出息,便是叫小厮从外头书坊里再多搬些书,又跟尤潇潇留了话,免了儿子定省。尤潇潇听了,读书如许的功德,岂有不肯意的,还日日从厨房里炖些好汤水儿,派了丫头每隔几个时候就要送一次去。
二人正说话,银蝶气喘吁吁出去了:“大奶奶快去劝劝大爷……”因见了卜氏还在,就不好把底下的话说出来。卜氏见有事,本来就如坐针毡,忙起来告别。尤氏见状不能再留,只得叮咛小厨房把现成的点心包了几匣子,又拿了几匹尺头给她,极亲热的叮嘱常来逛逛,然后告了罪,用心只让银蝶照顾着,出去找小子雇车送卜氏归去。
且不说贾珍如何雷霆万钧发落了来升等一干恶仆,也不细述尤潇潇顺势将夙来不听话的刁奴一并打收回去,并借机在各处安插了亲信,只说自此宁国府高低始晓得大奶奶威武,再也不敢横生是非。
这天,正赶上族里贾芸的娘卜氏来求珍大奶奶说事。本来是她娘家有个亲戚想读书,因家里实在贫寒,拿不起束脩,求着尤潇潇跟贾珍说了,让到家塾里去读书。尤潇潇听了,这本不是大事,当初家塾创办便是为了便利族中以及亲戚里拿不出钱请先生的孩子们读书,只是现在家塾更加不像样,尤潇潇内心犯难,身为族长夫人不能灭自家威风,说家塾民风不好,但让去了,又怕迟误孩子进益。恰是忧愁的时候,卜氏识相,见她面有难色,觉得本身要求过分,忙说不敢劳烦。尤潇潇与她坐着说了半天话,看她很知进退,是个夺目无能的,因而感喟道:“现在的日子今非昔比了……”卜氏一听,便晓得是有了甚么话不便利说的,因而笑道:“大奶奶有话直说,我内心拿的住轻重……”尤潇潇听她这话明白,方道:“家塾里比着芸哥儿在的时候是一日不如一日了……”卜氏听了,也晓得尤潇潇说的是好话,叹了口气,又说了两句别的,就要起家。尤潇潇见她要走,忙要拦着说好不轻易来一趟,吃了饭再走,卜氏那里肯,只说已经迟误了半日工夫,不美意义再叨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