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姨娘见贾政来了,脸上还带了些怒意,便晓得又是在王夫人那边受了气,赶紧就凑过来道:“老爷,今儿早晨就在我屋里吃了饭吧。”贾政见赵姨娘奉承的脸,内心舒畅了很多。他是个没本事的,又没法袭爵,若不是有母亲偏疼,比起普通人家的次子还要惨一些。再说当初攀亲时,王家本来不如贾家,现在因了舅兄王子腾得蒙皇上青睐,王家现在是今非昔比了。本身的老妻也跟着耀武扬威,更加不把本身放在眼中。唉,还是赵姨娘知情味儿,得本身情意。
因而,阖府里都晓得娘娘要探亲,顿时要盖别院,一时之间民气浮动。动静传到东府里去,尤潇潇拿着王夫人的帖子装着看了半日,然后才对着贾珍说道:“你瞧瞧,这是冲着我们要钱呢。”贾珍看了,神采也很凝重。本来倒也罢了,想端庄凑趣一番的,但被老子跟老婆一起浇了凉水,晓得元妃之事还是少沾惹为妙。但王夫人以圣旨压下来,倒也不能假装视而不见。
贾环从外头返来,传闻老爷来了,就一向躲在外屋里不敢出来存候,然后听得里头这般不堪,不由皱起眉来。他本日本要出去找贾琮玩耍,却听那房里的大丫头说,琮哥儿已经让大太太送到家塾里上学去了。贾环顿时就很失落,焉头搭脑的往回走。本身早跟姨娘提过上学的事。姨娘去跟老爷说了,老爷说了一句好,可太太倒是满脸慈爱道,环儿年纪小,先不消苦熬,就如许采纳了。贾环回了本身屋里,隔壁的声音还是一清二楚的。他闷闷坐在书桌前,拿着一本描红的字帖,已经是残旧不堪的,那还是上一回厚着脸皮从探春处要到的。手里的笔是秃了毛的,好东西也落不到本技艺里来,只好用口水先润了润,再勉强写字。里头终究散了,只听赵姨娘甜着声音道:“老爷,环哥儿也该去读书了,虽说太太内心疼他,也不该这么娇惯着……”贾政恰是心对劲足,听了她的话,便道:“你说得非常,你打发你兄弟直接去外书房找李贵,让他每日陪着环儿上学去。”说罢,又道:“我手里另有一副好书画,他日拿了给你。”赵姨娘听了,内心长舒了一口气,笑的更娇媚起来。这边儿的贾环听了姨娘的话,先是怔怔的,然后低头抹了抹眼睛,拿起字帖持续写起来。
回了府中,贾珍气的拍桌子,说道:“幸亏我们早早去找了大老爷说话,要不然还不晓得二老爷打的好算盘,你晓得么,竟是筹算要把我们的会芳园一并拿了去!”尤潇潇忙奉上茶来,让他消消气:“我的爷,你先吃口茶,又不是他们要我们就给的事。”贾珍道:“这么多年虐待了大女人的事我们不计算就罢了,现在倒好甚么事都敢往我们家筹算,真真可爱!”说毕,就要去见贾敬。尤潇潇赶紧拽住:“我们先筹议一个打算出来再去跟老爷说也好,这么急赤白脸的倒让老爷活力。”贾珍听了,又喘着气坐下道:“是了,我暴躁了些。”
贾敬晓得了此事,竟是有几分冲动。他自从玄真观回家,带着孩子们读书,也算体味了一番嫡亲之乐。为人师者,最大的兴趣便是瞧着小门生们每天苦读,日日生长,今后桃李满天下,自有一份成绩感在心中的,再想着几个孩子出息,说不得将来还能入阁拜相,心下就更对劲。因而,听了儿子的话,便道:“这是极好的事,马上去办吧。”说完,又道:“这书院的名字我们得好好考虑一番,别想得俗气了。”贾珍见了老子从回府来倒是头一回这般欢畅,也就跟着凑趣,连想了几个名字都被否了,也不感觉丢脸,在一旁还是笑呵呵的。
却说王夫人盘算了主张要跟世人筹议探亲别院的事,因而就端庄下了帖子来请。事前却要跟凤姐儿支会一番的。凤姐儿猴精儿一样,旁的事倒也罢了,一听拿银子也是跟割了肉普通,满嘴里说得好听,一到拿多少钱的事就道:“太太,如许大的丧事,天然是要出银子的,只是琏二爷还没有返来,我再跟他筹议……”王夫人岂能不晓得他们家里的事凤姐儿是做主的,内心嘲笑,面上却也温暖:“是了,反正琏儿这几日就返来了,到时候你们两口儿再来找我一起说话。”凤姐儿听了,内心悄悄叫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