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得你身子好些了,便过来瞧瞧你。”贾珍描述不过三十多岁,细细打量也算超脱之辈,只是因为这几日哀思,神情倦怠,不复威武。
尤潇潇虽是如此发问,心中却没有敢希冀,不料欢颜怯怯回道:“奴婢在家时跟了哥哥一起念了几日书,略识得几个字。”尤潇潇大喜,因怕其他丫头不乐以是面上不露,思忖了一下又问道:“哪个善于针线?”俏眉赶紧应了。剩下的果儿倒也机警,笑道:“奴婢在家中只做些粗活,但家里人都爱吃奴婢烧的菜。奴婢见大奶奶晚膳也没动甚么,不如现下就去小厨房煮点粥,让大奶奶尝尝。”尤潇潇笑道:“罢了罢了,晓得你孝心,不过本日也没甚么胃口了。都累了一天了你们先随了银蝶姐姐去安设。明儿一早,果儿你就露露技术。”
“让大爷担心了。”尤潇潇娇声细语,做出惹人垂怜的病弱模样。这原主儿能从一户平常人家高嫁进堂堂国公府,姿容秉貌天然上乘。如本年纪也不过二十多岁,贾珍又是夙来垂怜美人的,本来见她屋子一色如新,无半点白绢素花,心中先窝了一团火,却见她病弱西施的模样,倒也消弭了一半。
银蝶领了她们出去,却见来升家的带着几个婆子乖乖守在外头,尤潇潇也瞥见了,淡淡说道:“出去吧。”不过半刻,全部屋子里便清理得干净如新,来升家的早拿了秋香色缂丝绣牡丹花的纱帐换了榻上的白帐,又将桌椅上换了柔灰绸印粉百合的极新褡子,雕花门前也摘了白围。婆子们告了退,来升家的满脸赔笑道:“都是小的忽视了,大奶奶瞧着另有甚么要改的?”尤潇潇淡淡笑道:“先如许罢,下去领赏吧。”
“你啊老是小性儿。”贾珍叹了一口气坐下来,银蝶见状知事忙渐渐退了出去。尤潇潇强忍他乱拂过来的手,公开皱眉咬牙,也不吱声。“可卿的事你又不是不晓得,人都死了还跟她置甚么气。”贾珍说着,眼圈又红了:“我跟她就是没缘的,早两年了解也就罢了,如何能想到被蓉儿娶回家来……我这……”说着便从怀里取出一块绣帕渐渐捂在眼睛上,不言语了。
来升家的一出门便换了一张脸,带着婆子们出了外门。几个婆子不由叽喳起来:“这大奶奶一病倒变了性子来,传闻给琏二奶奶好大的没脸。”“来升嫂子,大奶奶高低嘴唇一碰就是个赏字,银子呢?她一个败落户里出来的,嫁奁早八辈子补助完了,月例银子连裁衣服都不敷,还说赏呢,笑死人了。”来升家的阴沉着脸道:“都住嘴吧!好歹她是府里的大奶奶,你们再胡说八道,出了事也别怪我不援救你们。”世人方敛声不语了。
贾珍见老婆一变态态,心中也纳罕,自秦可卿大病,又见尤氏冷酷,虽有莺燕盈门,也都是些俗物,内心腻烦,早已独宿很久,他正值丁壮,血气方刚,今见一贯温婉端庄的老婆卧在怀中娇媚百态那里能忍得住,没讲几句便颠鸾倒凤起来,直直闹了一宿。
尤潇潇窝在榻上也不起家,只轻褪内衫,假装偶然暴露些肌肤。男人这物公然是耐不住的,瞧他为了秦可卿哭得风云变色,现在略一教唆也就把持不能了。尤潇潇内心讨厌,却分得清轻重。不能因一时之气而失了大局。没有贾珍的信赖,她拿不到办理内府的权力,更谈不上今后的前程前程。
前头转弯,世人散了,跟在来升家的身边的来大族的小声道:“嫂子这是何必,她一个填房来府里的日子还没有嫂子久呢,此时倒摆上架子了,那里有让管家娘子安插屋子的,贫家小户的就是不懂端方。”来升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