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瑞家的吃了茶,见摆布无人,又抬高了声音道:“另有一件事还要奶奶办呢。太太月朔要往宫里给娘娘送银票,催着奶奶快些把帐收上来呢。”凤姐儿听了,眉头忍不住一皱,道:“周姐姐,你也晓得的,上一回我不是跟太太说过了么,年下的帐也就这么些了,其他的都是过了年再说。”周瑞家的听了,不觉得然道:“但是宫里娘娘的大事迟误不得啊,太太让奶奶再想想体例,好歹从那里再挪一千两银子出来。”凤姐儿听她这般,也明白王夫人的意义了,低头想了一会儿才道:“你归去奉告太太,明日夙起我让平儿给她送畴昔。”周瑞家的听了,又阿谀了两句二奶奶夺目无能,方对劲而归。
到了傍晚,贾母懒懒的歪在炕上,鸳鸯正要劝着老太太起来吃些东西,只闻声外头说琏二奶奶来了。贾母听了,坐起来急问道:“林女人可跟着一起返来了?”虎魄小声答道:“是二奶奶一小我来的。”贾母神采一黯,在鸳鸯搀扶下倚在靠背上,表示凤姐儿出去。凤姐儿倒是面带东风,想着也是吃了酒才返来的,不消贾母发问,便将去东府的事一五一十说了:“我吃了午餐就去了,进门便说老太太想林mm,要接回家去。珍大嫂子亲身出来接的,听了这话只说四女人跟着林mm还没玩几日呢,又笑说包管送林mm返来。我本要见林mm一面的,都是珍大嫂子拉着我,倒陪着她说了半日话。”那尤潇潇见凤姐儿吃紧来了,张嘴就是老祖宗的话,岂能不晓得贾母何意,估摸着也是西府得了动静,赶着要把黛玉接归去。幸亏,凤姐儿也是好打发的,说了几句话倒也没追着对峙。因为家里早备好过年要给大姐儿的几套衣裳与五彩荷包,赶紧就拉着她往馨澜院去,二人摆设了半炕,又说了半日话哄得她眉开眼笑,最后强留着吃了饭才送她走。
凤姐儿得了贾母的话,满头雾水,也不晓得是个甚么意义。要跟贾琏筹议,晓得这也是个不顶用的,因而就跟平儿说话,正说道老太太的态度蹊跷,黛玉走得也俄然,外头来报周瑞家的来了,二人赶紧敛声不说。平儿亲身迎出去。凤姐儿笑问:“但是太太那边有话?”周瑞家的笑道:“恰是呢,太太让主子来回二奶奶,说本年留着宝女人在我们家过年,叫叮咛底下人千万别怠慢了去。”凤姐儿听了,笑道:“天然是的,宝女人是我们家高朋,倒有哪个敢怠慢的”说罢,又叫平儿去传齐了管家娘子,把太太的话好好叮咛畴昔。
贾政晓得妹夫即将高升,本身也跟着欣喜。出了母亲的屋门,就往本身院子里去了。王夫人正带着彩霞与金钏儿核帐,见他返来,赶紧收了帐本子迎上来,嘘寒问暖。贾政便把给林如海清算院子的事说了,王夫人对林家向来不在乎的,因而笑道:“东北角的宅子上她阿姨恰好搬出去了,倒是请姑老爷过来住几日吧。”贾政内宅事上胡涂,对这些琐事也不上心,点点头道:“你安排就是了。”说毕,算是见了正妻点了卯,就要往外走。王夫人忙拦住道:“老爷且留步,月朔进宫给娘娘存候,预备了几样东西,老爷可要瞧瞧?”金钏儿在旁开了箱子,只见是一件青玉快意,一件金丝宝瓶,一件宝石嵌的石榴盆景,满是吉利快意的兆头,光彩夺目。贾政倒是看也不看,只不耐烦道:“这些事你做主就是了,还要问我。”王夫人见他焦急往外走,用脚指头想也晓得是要往赵姨娘房中去的,勉强压住内心的火,笑道:“我深思着娘娘十五那日返来探亲,少不得要上高低下赏些东西。我们本身也晓得,娘娘在宫里的月例艰巨,这回先拿八百两畴昔?”贾政停下步子来,想了想道:“应当的,只是娘娘本年不比往昔,在宫里也要办理,干脆多送一些,恰好各庄子年例都送过来了,也凑个整去吧。”王夫人听了,叹道:“老爷不晓得,我何尝不想给娘娘凑个整数?只是我们盖园子还欠着些银子,各处各府里都得备着年礼,家里诸人也得过年……不说远的,赵姨娘前日还来跟我说,她房里新上来的小丫头子该做新衣裳了,另有环哥儿的纸笔书钱点心费哪一个能落下?”贾政听了,摆手道:“小丫头子不拘穿个甚么就是了,何为么年年还要新衣裳,环哥儿上学的钱不是公中出了么?其他的又要何为么,你蠲了就是了。”王夫人听他如许说,心中的气方平了,赶紧满面堆笑:“是,我就照着老爷说的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