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恰是发引日,凤姐儿早早过府来,打发人等了好几次,都不见大爷起家,无法之下只好带着一脸淡然的贾蓉先头往铁槛寺去了。尤潇潇听到门外声响,却闭着眼睛装睡,身畔贾珍就寝正酣,昨夜折腾了一宿,乏透了。

尤潇潇跪在蒲团上先磕了一个头,又点了烛火,只见四下里放着的都是高门大柜,铜锁熠熠生辉。尤潇潇一一翻开,不由也吃了一惊。这尤大奶奶多么韬光养晦,先有一整箱的元宝金锭,不下万金之数。几抬东珠翡翠宝石玛瑙,俱是整套的头面,琳琅满目。更不必说古玩顽器、书帖名画,数不堪数,另有各色流光溢彩绸缎绢纱填山塞谷。

尤潇潇最后在佛龛最底下好不轻易寻出一个极精美的翡翠匣子,配的是那把最小的钥匙。翻开细看,头里装着十来张地契,都是百亩的,漫衍在京郊各处,接着又翻出银蝶一家子的卖身契来,可见银蝶不晓得这匣子。底下还压着一沓子银票。尤潇潇一张张瞧了,竟稀有十万之巨,本来那些高门大柜都是障眼法儿,这个翡翠匣子才是底子。尤潇潇还是装归去,又将匣子原封不动锁起,四周归置好。这笔银子天然不能等闲动用,万一泄漏了风声,反而不美。

尤潇潇心中长舒了一口气,又看窗外天气晶明,也怕他持续歪缠,忙起家来:“大爷,也该起了。蓉儿小孩子家如有接待不周的处所,倒惹得那起小人们笑话。”贾珍见尤潇潇明理,心中对她愈发对劲,加上昨夜纵情温存,又见她娇媚可儿,竟不晓得该如何阿谀了。

待尤潇潇奉侍贾珍盥洗毕,银蝶带着欢颜出去服侍。“大爷,大奶奶,琏二奶奶带着蓉哥儿他们卯时一刻便解缆了。”银蝶回道。尤潇潇觑贾珍面色,见无不悦,便说道:“大爷,先吃了饭,再去也不迟。”贾珍道:“听你大奶奶的就是。”银蝶见状赶紧与欢颜一起摆饭,一盘竹节卷小馒头,一屉水晶蟹黄小笼,一盘金丝小枣酿发糕,另有一碟酥油窝丝饼,八盘爽口小菜别离是酱牛肉、三色鸡丝、香椿芽拌豆腐、腌莱菔、酸辣瓜条、烧羊肉、香油金针菇、芥末墩儿。欢颜早装了两碗建莲红枣粥奉好。

尤潇潇展开眼睛,在榻上细细摸索起来。幸亏她平素也研讨过江南的拔步床,循着影象公然是在床脚处有个暗格,内里放了一串金闪闪的钥匙。尤潇潇悄悄记下位置,取出来。又在多宝格下的木箱里找到刚才银蝶抱出的红漆螺钿小柜。对上钥匙翻开,里头只要几张零散的银票和零散银子,草草算起来才几百两的数。独一的一张地契虽是上等田,不过才有三十亩,剩下的就是几个贴身丫头的卖身契,有家生子,也有半路买来的。细看之下却没有银蝶的,尤潇潇想了想方明白,银蝶的必是放到别处了。原著内里尤氏过得不余裕,可也不能如此简寒。

服侍着尤潇潇躺下,银蝶蹑手蹑脚走出去。她自来忠心,而与她一起的佩凤、偕鸳心心念念要攀大爷,现在大奶奶一病更是消逝得无影无踪。真是一群吃里扒外的小蹄子!幸亏大奶奶眼睛里不揉沙子,现在扶了三个小丫头上来,再等过几日府里安静了,少不得把她们的份例开消掉。今晨见大爷与大奶奶琴瑟和鸣,银蝶内心也松了一口气,熬了这几年大奶奶总算苦尽甘来了。大奶奶性子好待人刻薄,本身跟着如许的主子也是福分,只要经心极力,将来必能脱了奴籍放出府去。

正想着,回身却见贾珍醒了,两眼直勾勾望来,尤潇潇面若桃花,娇羞道:“大爷起了,也不喊一声。”“瞧你睡的香,怕扰了你。”贾珍又爱又怜忙近身搂着尤潇潇入怀,低声道:“身子可还好?”尤潇潇低垂了眼眸,悄语道:“腰间有些酸呢。”贾珍见她柔情似水,心中非常受用,双手抚过来道:“我给你揉揉。”尤潇潇却轻推他,故作镇静道:“今儿可起迟了!”贾珍不觉得然,说道:“凡事有蓉儿和他二婶子,我们且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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