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珍笑道:“罢了,不必推了……内府里的事也该好好整肃了,恁的没端方。”尤潇潇低头暗忖,前阵子还特地求着凤姐儿来理事,恐怕他也是焦头烂额了,如此看来不像是摸索,不如顺水推舟接了。
金三喜家的忙道:“那里有那么不长眼的人……只是此后有大奶奶做主,我们家便更畅旺了。”
金三喜家的赔笑道:“大奶奶身边的姐姐,我们那里敢劳动。”尤潇潇笑而不语,低头啜了一口茶。银蝶早出去守在门口。金三喜家的内心也识相,明白大奶奶秘请必是有要事相商。
来大族的亲身带人来进屋一一摆饭。尤潇潇不由皱眉,却不言语。先有一大碗热气腾腾的糯米百合粥,因银蝶叮咛要平淡的,便只上了四碟子清炒时蔬,稍点了麻油。佩凤站在左边布箸,偕鸳于右边舀粥。其他人等在外甲等待,鸦雀无声。尤潇潇渐渐吃了半碗,只搛了一点青笋便放箸了,“今儿粥熬得好,你们趁热吃吧。”佩凤、偕鸾站了半日,听尤潇潇叮咛,方告罪坐下了。
“可巧传晚餐,你们两个就在这里吃吧。”尤潇潇将她们的神采扫进眼底,低头啜了一口茶。佩凤、偕鸾那里敢说一个不字。以往尤氏好性,不必侍妾奉养餐饭。现在既然开了口,两个侍妾也便乖乖听令。
这边主仆两个有一搭没一搭的做着活,时而打趣几句。天方才擦黑,银蝶便悄没声儿的去叫了金三喜家的。
银蝶拿了盖碗倒了新沏的枸杞茶送来,金三喜家的忙站起来谨慎翼翼接了,道:“那里敢劳烦银蝶姐姐。”尤潇潇便笑道:“你是家里的管家娘子,她是个丫头,应当的。”
银蝶见文花满面骄贵,对劲洋洋随大爷去了,不由啐了一口。尤潇潇笑道:“这不是见惯了么,你这孩子气性更加大了。”银蝶噘嘴道:“奴婢不是想给大奶奶出气么?好不轻易明天夜里来一宿,明天又被那蹄子勾走了。”尤潇潇不过一笑,然后点了点她的额头,“罢了,今后别带出幌子来。”
金三喜家的早被尤潇潇一番推心置腹的话打动得说不出话,又见尤潇潇如此提携,赶紧跪下来道:“本日得大奶奶青睐,主子一家四口定会经心极力奉养主子。”
尤潇潇揉了揉干涩的眼睛,转了转发僵的脖颈,往镜中望一眼,抿了抿鬓发,取下翡翠钗,找了一支桃花金镶东珠的八宝钗戴上,然后端坐在正座上,手里捏着一颗圆滚滚的榛子,如有所思。
“你家男人是跟爷常出门的,家里两个小子忙些甚么?”尤潇潇见她谨慎未几言,便先启口笑问。
尤潇潇对劲的点了点头:“是了,这话说到我内心上。今后你跟了我,自会体味我的脾气,凡是一心一意为主子的,凡事我自会担待,也不会虐待。但有背主的事,也别怪我不讲情面。可听细心了?”
只见银蝶带着一个眉眼循分的中年仆妇出去,因来得仓猝,固然换下了红色孝服,底下的布鞋却没有去滚边,但发上已经取下白菊花,簪着一支梅花铜钗,是个懂端方的。
尤潇潇淡淡一笑:“你们倒是孝敬。”也不叮咛坐,连茶都不上一盏。佩凤、偕鸾见她不甚理睬,不由面面相觑。
“你们都是从我身边出去的,有甚么话直说就罢了。”尤潇潇见二人饭毕,又迟延着不肯走,内心不由暗笑。
尤潇潇忙道:“快些起来。”说罢,又笑道:“你也晓得我悠长不管事了,我冷眼瞧着蓉儿媳妇做事倒也好,只是恩重,不免纵了主子。现在,蓉哥儿还得一年的工夫才气续弦,我本来不想管家理事,但是你瞧瞧,这等大事还请了西府琏二媳妇过来,没得让人群情我们府里头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