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敬听了,待要说话,只见陈颐梁躬身道:“门生痴顽,教员实在是高看了。”彼时贾珍在坐,听着这话正要开口,贾敬倒是晓得儿子的脾气,想必此时对着旁人家的孩子又妒又羡,恐怕要拿孙子做筏子,便摆了摆手道:“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子修你的学问自来是出类拔萃的,倒不必妄自陋劣,你徒弟既保举你,想必也是美意,你不成拂他。”然后又对贾蓉笑道:“蓉儿且不要急,勤能补拙,你也不成失了进取之意,到了时候儿徒弟天然也会点拨你的。”贾珍见老子把话都说完了,倒也不美意义再训儿子,只跟着道:“子修你尽管去考就是了,也不孤负你母亲苦心教诲你一场。”贾敬见陈颐梁面上另有踌躇之色,便笑道:“你但是内心在想我贾家送了你去国子监,本身家儿孙倒没有你出息,怕我们内心头不痛快?”陈颐梁听了,忙道:“门生千万不敢如此做想。”
俗话说,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贾政对着林如海续娶一事倒无别念,只想着此是人之常情罢了。贾母想起女儿来,心中天然很不舒畅,但也无计可施。且不说高门大户,即便是平头百姓也没有谁家丈母娘能拦着半子另娶的,传出去都是贻笑风雅。贾母积郁,幸亏湘云过来,倒也解得些许愁闷。真论起青梅竹马,宝玉与湘云在一起的日子比着黛玉要早多了。既然林如海这般不遗余力想与荣府抛清干系,贾母也不便再去拿热脸蹭冷屁股去,何况黛玉终归是贾敏亲生女儿,这层血脉之亲任他林家如何冷淡也是抹不掉的,将来黛玉说亲,念在她亲母的份上,本身这个做外祖母说句话也有分量。
宁府里虽说未像荣府那般车水马龙,但来的都是一家子骨肉,比旁人家都热烈很多。腊月二十三,贾蓉从了国子监返来,因着陈颐梁丧父,深知他归去也是冷冷僻清,便早早打发小厮跟尤潇潇说了,叫接了陈母到府里来过年。又因为贾芸正在给大简书院莳花栽草,格外经心,贾珍赶紧也就留在府中,尤潇潇便成心打发了银蝶去接了卜氏过来。再如贾菱、贾菖等在书院里学习的族中后辈,天然也情愿借机与宁府靠近,便都留了下来。加上客居的林如海与黛玉,在家属团年宴中已经算是非常热烈了。外头布的是圆桌,贾敬与林如海上座,贾珍、贾蓉、陈颐梁、贾芸等顺势排下。因着一桌子都是读书人,贾敬不免问些国子监里先生如何传授的话。贾蓉站起来规端方矩答了,林如海笑道:“此地读书虽是可贵,教员们学问虽深,但还是要看小我造化的。”贾敬笑道:“你们姑老爷是当年的探花郎,这般教诲你们也要服膺才是。”说罢,又笑道:“不是我自夸,我这个孙子是极肯下工夫的。”那贾蓉自读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