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外头婆子送了果子出去,尤潇潇忙道:“这是旧年他们想的体例,春季的时候送来了好几篓子白奶/子葡萄,我们分了还是吃不完,干脆就装在地窖里,想着过年的时候市道上找不到鲜果子,恰好拿出来吃。年前开了窖,瞧着也坏了些,但未糟蹋很多,味儿还好,太太尝尝。”邢夫人见那葡萄粒子个个晶莹剔透,拈了一枚吃了,甜香满口,便笑道:“这体例好,果子存的当。”尤潇潇见她喜好,又叫欢颜道:“我记得另有些高丽果,快叫端上来。”邢夫人听了摆手道:“我吃些葡萄就罢了,不比你们年青,这些个果子虽好吃,都是凉性的,怕是克化不了。”尤潇潇笑道:“吃不了就带走,给二女人琮哥儿吃去。”邢夫人听了也就罢了。二人说些闲话,便又谈起十五那日元春探亲的事了。
尤潇潇见她面色愉悦,笑着将一碟子新蒸的梅花糕往左手边挪一挪,然后问道:“太太究竟有何事,还要特特跑来一趟?”邢夫人先叹口气道:“现在那府里那里另有我们娘母子容身处,倒不如出来散散罢。”尤潇潇听了,晓得是元春探亲余事未了,那府里上高低下都是一双繁华眼,二房水涨船高,邢夫人的日子天然艰巨了。尤潇潇便劝道:“太太每日往老太太处走一走就是了,平常无事只在自家院子里,管得了那么多呢。”邢夫人点头道:“你说的何尝不是——你瞧这半日没跟你说端庄话,我来是为了琮哥儿。”尤潇潇听了,微浅笑道:“我可猜着了,太太是想把琮哥儿送来我们书院?”邢夫人笑道:“真真水晶心肝玻璃人,可不是为了这个!我们的家塾现在很不成模样,太爷年纪大了,第一是管不了底下的事,第二本身都丢三落四的那里能教得了弟子,琮哥儿又是一贯谨慎的,虽说不搀着那些个事,但也迟误了他进益,因而我跟着我们老爷筹议了,便是送琮哥儿在我们这边跟着敬大老爷读书,有你这个嫂子守着,我们也放心些。”尤潇潇点头道:“旁的事我也不敢自专,琮哥儿来读书的事,我做得了主,只跟我们大爷提一句就是了,太太固然放心把琮哥儿交给我,有我们这边照顾着,毫不让他受半分委曲。”邢夫人笑道:“受委曲没甚么,只要孩子长进,倒操心让大老爷点拨了。”因而二人说罢,又商定仲春初二直接送贾琮过来读书,因着两府里近,便是大房那边夙起送来,到了夜昏接归去,跟着一起吃午餐就是了。邢夫人又说束脩,尤潇潇笑道:“太太岂不是寒伧我们呢?照顾自家兄弟还不是应当的?”邢夫人倒是正色道:“你不消推,我听人说了,你们这里头要出去不轻易,以是才是端庄来求你。再说族里这么多人,如果都簇拥来,蹭着白吃白喝,你也难说嘴。归正我们家也不差这些个银子,我初二那日叫人一并送来就是。”尤潇潇见她行事风雅,自发小瞧了她,赶紧就应好。
贾珍是个听劝的,在内心细心推断了一番,也晓得有理,就去跟老仔细细说了,贾敬也早虑到这点,只是见儿子兴头,没泼凉水,见他本身能想到此,便道:“瞧瞧这回的卷子罢,如果有好的,天然都摘了来,够了三十人就罢了。如果不敷人数,就再从平常人家选些交束脩的后辈也罢,只是有一点,沾惹了吃酒打赌的一概不能来。”贾珍赶紧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