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闲谈,因又提及宝钗搬返来的事,尤潇潇只假装甚么都不晓得,问道:“如何好好的,又是搬出去搬返来的?”凤姐儿听了,打量着她,似笑非笑道:“你少给我装憨,这里头的事你敢说不晓得!”尤潇潇不由笑道:“但是瞒不住你!”凤姐儿嘲笑道:“当今老太太跟二太太各有各的筹算,只把宝女人与云女人拉过来打擂台,宝玉是不管好的坏的都能往屋子里拉的人,将来只怕女人们大了不好开交呢。”尤潇潇听她声气,是要看笑话的,都是看热烈不嫌事大的人,也就不说甚么。凤姐儿又道:“那事才畴昔几天,宝玉方才气下地了便偷偷来找我,说想要厨房柳家的闺女五儿到屋里当丫头。”尤潇潇一面吃茶一面点头道:“这是哪门子读书识字的公子哥,一点体统都没有了。”凤姐儿道:“可不是这话,我那里能应他。厥后叫平儿去探听了才晓得五儿跟着他本来的大丫头晴雯一个模型刻出来的,幸亏我指着太太的话没应他,到时候再出第二个袭人,见怪到我头上岂不是费事。”尤潇潇点点头,又小声道:“你瞧着宝女人……”凤姐儿皱眉:“姐妹里头她从小儿是有成算的,姑妈阿谁模样,蟠儿又不争气,她是能当薛府里半个家的,我瞧着这一次返来声气儿跟着平常虽没甚么两样,但内心恐怕也是另有筹算的。”尤潇潇便不吱声。
又坐了一会儿,尤潇潇便是告别,李纨按例留两句。尤潇潇那里肯用饭,只笑道:“出来逛了一下午,也该归去了。”银蝶早叫人把肩舆停在外头,直接从园子里出门回东府。李纨瞧着她们主仆走了,方才进屋去了。银蝶在车里悄悄笑道:“这好大一碗,也不必吃晚餐了。”尤潇潇叹道:“本日我便是不该跟她说饿了的事。”银蝶劝道:“奶奶回回给兰哥儿带银子畴昔,过年又是上上份儿的红包,珠大奶奶即便使银子从厨房里要些点心给我们吃也是该的。”尤潇潇点头道:“你年纪还小,不懂这里头的事,她孀妇赋闲的,过日子艰巨,若不是如许省俭着将来如何办?”说着,又叹了一口气。
因为屋外搭着篱笆,做着田间地头的意义。尤潇潇瞧了瞧,笑道:“还真有农家人家的风采,如果再养上几只鸡,去吃这地里的瓜菜,挑个酒幡更妙。”李纨微微一笑:“篱笆草屋自放心,这到处所朴实些,他们几个都是瞧不上的,给了我住恰好。”尤潇潇瞧了她一眼:“你又何必如许,老太太内心总念着兰哥儿的。瞧瞧其别人,我们孩子是有出息的,将来这一门说不得还要靠着你去,只是你做娘的也得教男孩子大气些,将来方能走得远。”李纨听了便不接言。
春日小孩儿体弱,凤姐儿家的大姐便是出花儿了。太医虽说惊几乎,但只要好好吃药也就畴昔了。凤姐儿听了忙带着屋里世人供奉痘疹娘娘,又把贾琏撵出去住。一时之间阖府皆知。旁的人倒也罢了,迎春倒是不嫌特特跑来瞧了好几遍。外头平儿等怕过了病气给她,迎春却笑道:“那里有如许短长,倒是姐儿一小我呆着怪孤傲的,我做姑姑的能来陪着说几句话也好。”大姐儿被伶仃隔在阁房,加上身烦体燥,便是又哭又闹,幸而迎春来了,即便是隔着帘子逗弄几句,大姐儿安宁下来,一大一小一问一答倒也风趣。凤姐儿被熬得身心俱疲,有了迎春这个帮手,也能松快些。经此一事,虽是平常与这个亲姑子不靠近,但磨难当中见真情,内心感激得很,又是人多眼杂,不闪现在面上罢了。至于其别人,老太太虽是至心疼,但也就打发人多瞧几遍罢了。邢夫人是亲祖母,又有迎春撺掇,亲身来了好几趟,自此凤姐儿见了邢夫人就从心恭敬些了。而那王夫人只露了一面,说几句淡话,还催着凤姐儿给宝钗屋子多添些顽器。再有李纨、探春等只不过来打个花梢,因着大姐儿毕竟是女孩子,家里诸人也不瞧着金贵,凤姐儿要强,心中暗恨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