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状元一事,宁国府与有荣焉,跟着足足喧闹了三日,大简书院自此名声大噪。外头要来退学的更是络绎不断。贾敬早发下话来,大简书院分歧于其他,本不是红利为主的,门生选精不选多,不管谁来需求颠末测验方能登科。这同着普通书院端方分歧,世人也怪,越是艰巨越感觉是个好去处,更加一窝蜂儿的过来,寻三找四来讲情弄事,把个贾珍每天搞得焦头烂额,对付不得。而那边陈颐梁做了状元,天然有人知事来拜,送宅子送下人等等不着细数。陈夫人虽是有见地的,但是摒挡起来倒是艰巨,少不得求着尤潇潇帮手。
尤潇潇不好不去,她虽是与陈颐梁没见几面,却晓得他是有主张的,到了陈宅里,凡事只打发了人去问他的意义,也不肯自作主张。陈夫人家中风景困顿,原是连个小丫头都没有的,尤潇潇只做主给她买了两个丫头使唤,平常洗濯洒扫针线厨事才算有了人做。其他的诸事便听了陈颐梁号召,旁人来拜只收帖子,至于宅子银子与家人等皆婉拒去。过了几日,世人也品出滋味来,晓得新科状元是个不肯意拉扯的,渐渐的就歇了心机。而陈夫人是过惯苦日子的,虽是拒了好几所大宅,还是窝在胡同小院里,四周逼仄,倒也甘之如饴。尤潇潇内心佩服,背后里悄悄与欢颜笑道:“这才是燕雀安知鸿鹄之志,陈状元心机大着呢。”
贾珍见人走了,才出来道:“但是奇了,娘娘今儿倒是想起我们来了。”尤潇潇瞧了一眼,倒是摆的整整齐齐,上至贾敬,下至贾蓉都各有一份儿,便笑道:“这有甚么,我们统共都是一族里的,给她盖园子咱家也是出了钱的,现在终究想起我们的好处也未可知。”贾珍笑道:“罢了,给了收了就是了。前阵子还传出些风声来,说娘娘在宫里不妙呢,虽是有了贤德妃的位份,但皇上不如何往凤藻宫里去。底下人都是势利惯了的,日子恐怕也不好过。”尤潇潇点了点头,只叫人依着签子送到各处就是了。
倏忽几日,便是到了殿试之日。从夙起,宁国府里诸民气里便惴惴不安,齐齐等着报榜来。陈夫人一大早被接过来,尤潇潇自是陪着说些闲话。到了晌午,正不耐烦,果见外头小丫头们雀跃来报:“大爷叫来奉告奶奶并陈夫人,陈家少爷中了状元!皇上赐了琼林宴,现正骑马游街呢!”尤潇潇听了大喜,忙叫欢颜赏了银子下去,再转眼去瞧陈夫人,只见她眼泪盈眶,声音哽咽,忙上前道:“给嫂子道贺!现在陈少爷是天子弟子,将来少不得为官做宰,嫂子可算是熬出头来!”陈夫人忙擦了擦泪,说道:“同喜同喜!当时若不是府上大恩,子修也进不到现在之地,大奶奶且受老身一拜!”尤潇潇吓了一跳,欢颜带着红枝紫竹早搀她起来。尤潇潇畴昔亲身扶她坐下来,笑道:“嫂子岂不是要折煞我,提及来我们都是老亲,状元那里是那么好得的?也不是当着嫂子的面说阿谀的话,我们蓉儿跟着子修一同去读书,都是子修本身的造化高,我们算个甚么,那里敢居功,嫂子今后千万不成如此了。”然后又道:“想必本日宫里必是彻夜热烈的,我们府里也别空了,正该道贺一番!”欢颜知意,忙分头去请邢夫人、卜氏等过来。
门生中了状元,下一步便是要退隐。贾敬是蒙祖荫的,萧如景也是世家大族出来的,要么世袭要么做学究,宦途本来就平顺,又都是阔别朝堂,不爱操心的,便是由林如海出面给陈颐梁筹算。遵循往年常例,状元去翰林院做撰修是正职,然后再拉党结派,凭借着教员同窗,渐渐熬年份就是了。林如海先问道:“你有何意?”陈颐梁低眉道:“门生是想去处所历练。”林如海又道:“你虽是新科状元,但是去了处所上主政,恐怕也不是甚么膏腴肥美之地,就算给你一个七品县令来做,也是刻苦受累的多,再加上处所上士绅老族犬牙交叉,做上三五年也不定出成绩,到时候吏部给你做评,核不到劣等,不需几年便是泯然世人矣。”这话是美意,也是奉告山中有虎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