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珍前番与秦可卿有旧,再看着现在儿子形单影只,内心只要惭愧的。现在见着儿子松了口,便道:“我与你母亲本来也瞧了几家,只是你现在做了举人,身份上更高一层,再重新给你品择吧。”父子二人又叙了些国子监之事,贾蓉方要去给母亲存候。尤潇潇听着贾蓉返来,早叫大丫头们把他的院子洁扫洁净,又叮咛厨房多做些荤素点心送畴昔。贾蓉不好进阁房,只在门外恭敬问了安,尤潇潇重重夸奖几声,又叮咛他去给生母叩首如此。等着贾蓉回了院子,供奉用的酒桌已是备好端过来了。贾蓉见了色色殷勤,心中自是感激不尽。
贾政自夸读书人的,儿子丢人天然过不去,归去气势汹汹找了王夫人说话,刚说句宝玉今后该如何如何,王夫人听不得,便道:“我们宫里另有娘娘,将来最多不济给他捐个官儿罢了,老爷愁不到这里。”因元春封妃后,王夫人气势放肆,贾政又是没骨头的,听着老妻一番话,竟是无可辩驳。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贾政深知宝玉的习性,让他读书也怕逼出病来,叹了几声又去赵姨娘那边宿了。
却说尤潇潇现在在宁府里安生养胎,张友士来诊过说脉象极安稳,但贾珍倒是不放心,非逼着每天躺着。尤潇潇东奔西跑这些日子,终究事事上了正轨,府里府外统统井井有条,现在乐得放心,闲事不睬。那惜春年纪虽小,但也是个无能的。管家娘子们又都是被尤潇潇训戒过的,惜春用着得心应手,偶尔闲时去往林府里去找黛玉交换经历,日子也过得优哉游哉。那府里凤姐儿与迎春等都常过来瞧,尤潇潇与她们说说话,一块散散心,不知不觉也就熬过了前几个月。第二年,刚出了正月里,喜信传来,尤二姐与傅夫人前后诞下麟儿,薛府与林府张灯结彩热烈自不必说。因来道贺的人多,林黛玉又要照顾继母又要理家慌乱不堪,再加上尤潇潇胎像已稳,过了春节家里也无甚大事,干脆把惜春借到林府里去帮手了。
且说贾赦回府要给贾琮办几日筵席,邢夫人见庶子争光,内心也情愿,只要迎春笑劝道:“老爷何不等着琮哥儿中了举人再一同道贺?”贾琏亦在旁帮腔。贾赦想了想,也怕旁人说轻浮,便服从了一双后代之意,只在本身这一房摆了席,等了贾琮来家热烈聚了,然后赏了很多东西。入夜一变态态竟歇在邢夫人房中。这真真是不测之喜,邢夫人被鼓励着,内心不免也有了老蚌生珠的动机。凤姐儿晓得后,特特从小库房里翻出几样色彩料子,送给邢夫人道:“琮哥儿的丧事,太太也该穿得亮眼些。”邢夫人这几日都如沐东风,又见媳妇懂事,便笑着收下来。晚间悄悄对着迎春道:“你嫂子给我的料子我瞧着色彩嫩了些,不如你拿去做新衣裳去。”迎春抿嘴笑道:“嫂子美意,太太不穿戴岂不是拂她脸?我瞧着这色彩正衬太太,老爷看了也欢乐呢。”邢夫人无妨被女儿打趣,顿时面色一红,想着也有事理,便浅笑道:“也罢了,你去寻人做起来吧。”
尤潇潇有孕之事阖府皆知,贾敬赏了一对冰梅纹的宝瓶,供奉起来算是吉兆。荣国府贾母等也遣人装了药材送来,再有萧府、林府、冯府等熟悉的人家也流水般的送了贺礼,一时之间应接不暇。因着繁忙,邢夫人干脆就让凤姐儿在宁国府多住些日子帮手分担家事。尤潇潇度察凤姐儿心机,那里能让他们伉俪分离,便笑道:“太太虽是疼我,凤丫头家里那一摊也是离不了人,倒是让我们大女人学着理家起来吧。”邢夫人瞧了惜春一眼,笑道:“我竟是忘了,大女人的好日子也近了,些须历练一番才好出门子。”惜春面上一红,只低头不说话。因她害臊,世人便不再谈笑,又坐了一会儿方都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