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薛府出来,尤潇潇又要往荣国府里去,自从换了贾赦当家,她还未曾登门。凤姐儿早得了动静出来迎她,尤潇潇笑道:“我该是先给老太太存候去。”凤姐儿挽动手一起笑着送到上房里去,只见满房后代孩簇拥在一起,蝶飞燕舞,尤潇潇先笑道:“哎呀,好些女人,我竟是瞧得目炫起来。”贾母正与李纹等抹骨牌做耍儿,见了她来先问荇哥儿。尤潇潇坐下来,与李婶邢夫人会了面,又给了几位女人一套簪环做见面礼,方才回道:“他好的很,等着大些了天然抱给老太太存候。”贾母乐道:“这会子你公公更欢畅了吧。”尤潇潇笑道:“是了,大老爷疼得很,每日里都要瞧一遍呢。”世人便又说些闲话,贾母便道:“你长时候不来,恐怕你们妯娌有话说,叫了凤丫头清算几道好菜请你,也不消在我面前立端方了。”尤潇潇正要探听王夫人之事,忙笑道:“到底是老太太,我们这些个谨慎思那里能逃了您的眼。”正要跟着凤姐儿出去,俄然见鸳鸯披头披发跑出去,世人唬了一跳。
只见鸳鸯换了一件素色的衣裳,乌鸦鸦的头发简朴挽了一个髻,老诚恳实跪在当下。贾母说道:“你年纪不小了,按着府里的端方早该放你们出去,今儿这事你尽管烂在肚子里去,明日叫你哥嫂领你回家,如果你有中意的小子,尽管奉告我,我给你做主就是。”鸳鸯听了不由面如土色,她本是家生子儿,谈起婚配也是在荣国府里,如果再遇见贾政,不比当今是老太太身边的丫头,只怕更难逃出他魔掌去。贾母见她无语,只觉得她是一心一意要跟着本身,内心倒有几分打动,说道:“你是个好孩子,只是这时候再留在我身边倒是不铛铛的……”鸳鸯越听越惊骇,正要跪下苦求,尤潇潇倒是晓得她的心机,因而笑道:“提及做媒来,我倒是有门婚事,老太太如果瞧着好,我便领了鸳鸯女人家去。”贾母听了,忙问:“你说。”尤潇潇便道:“我们大简书院里有个总管,姓白,虽不是我们家生子,但因着老爷与大爷信赖,一向都是正视有加的,本年也不过是二十出头,每日里经手多少件事,都让人说不出一个不字,大爷早说满府里给他选个媳妇,挑来挑去也没个合适的,如果老太太成心发嫁鸳鸯,我便是厚着脸皮讨了去?”
贾母心中自有小算盘,鸳鸯一贯掌管着她的私房,如果真落在贾政手中,只怕本身小库房不保,所以是毫不肯将鸳鸯交给贾政做房里人。但现在若一味强留在身边,又怕将来惹出是非,更欠都雅。以是固然内心不舍,也就筹算交给她哥嫂领出去配人。只是没想到鸳鸯不肯意,不管是迷恋当大丫头的面子,还是跟着贾母真处出了豪情,老是强扭的瓜不甜,恰是难堪的时候,幸亏尤潇潇出面来讲了如许一番话,别的倒也罢了,大简书院的管事听起来非常面子,又能跟着东府里挂链上,外头人瞧着也像是亲热的模样。真要鸳鸯随便配了小子,那也是失了体统,如此这般恰好。贾母内心对劲,便问鸳鸯道:“让你珍大奶奶做主你可情愿?”尤潇潇怕鸳鸯一根筋,赶紧道:“老太太如许直剌剌问女人家,如何好说情愿,倒是我与女人细说去。”说毕拉着鸳鸯先往阁房里去了。邢夫人与凤姐儿见状只道:“珍哥儿媳妇向来是安妥的,老太太放心就是。”
贾母因平日待鸳鸯如亲女普通,见了如许也不见怪她失礼,只道:“这是如何了?”鸳鸯尽管低头抽泣也不说话,李婶知觉,赶紧起家道:“昨儿听到兰哥儿咳嗽了几声,我正要归去瞧瞧。”然后又道:“纹儿,绮儿跟我一同去。”说毕便辞职出去。邢岫烟也是机警的,也就跟着一起出去。鸳鸯见厅里的女人都走了,才哭诉道:“因为初春玉兰开得好,奴婢想着老太太喜好清雅,便从园子里折了一支插瓶,谁晓得刚进屋子却瞧见二老爷也在……”贾母听了,如何不晓得往下何事,只气的浑身颤抖道:“他往你屋子里去做甚么?”鸳鸯低头道:“二老爷说要给老太太存候,晓得太太奶奶与女人们都在不便利就说在奴婢屋子里侯一会儿,谁晓得……”凤姐儿听到此与尤潇潇不由换了一下眼色。邢夫人皱起眉来不吱声。贾母问道:“他跟你说了甚么?”鸳鸯哭道:“先头还好好的,二老爷俄然就说要收奴婢做房里人,一应同着赵姨娘周姨娘的例,奴婢不从二老爷便……”贾母话未听完,气道:“他好大的胆量!好大的胆量!这牲口竟敢淫辱母婢!”邢夫人见贾母气的不轻,怕出事,赶紧畴昔劝道:“老太太临时息怒!”贾母恨道:“我身边统共一个知心的丫头你们竟是也不放畴昔!”邢夫人见这话连本身都见怪上就不敢再说,凤姐儿正要张口,只见鸳鸯跪在地上用力叩首道:“奴婢宁肯一辈子奉侍老太太!求老太太拯救!”尤潇潇见状只在内心感喟,贾母怒道:“大太太去把你大老爷叫来,让他问问二老爷是不是做下这没廉耻的事来!”这话便是要叫贾赦奖惩贾政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