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鸳鸯换了一件素色的衣裳,乌鸦鸦的头发简朴挽了一个髻,老诚恳实跪在当下。贾母说道:“你年纪不小了,按着府里的端方早该放你们出去,今儿这事你尽管烂在肚子里去,明日叫你哥嫂领你回家,如果你有中意的小子,尽管奉告我,我给你做主就是。”鸳鸯听了不由面如土色,她本是家生子儿,谈起婚配也是在荣国府里,如果再遇见贾政,不比当今是老太太身边的丫头,只怕更难逃出他魔掌去。贾母见她无语,只觉得她是一心一意要跟着本身,内心倒有几分打动,说道:“你是个好孩子,只是这时候再留在我身边倒是不铛铛的……”鸳鸯越听越惊骇,正要跪下苦求,尤潇潇倒是晓得她的心机,因而笑道:“提及做媒来,我倒是有门婚事,老太太如果瞧着好,我便领了鸳鸯女人家去。”贾母听了,忙问:“你说。”尤潇潇便道:“我们大简书院里有个总管,姓白,虽不是我们家生子,但因着老爷与大爷信赖,一向都是正视有加的,本年也不过是二十出头,每日里经手多少件事,都让人说不出一个不字,大爷早说满府里给他选个媳妇,挑来挑去也没个合适的,如果老太太成心发嫁鸳鸯,我便是厚着脸皮讨了去?”
进了阁房,鸳鸯不由泪流满面。尤潇潇叹道:“你内心但是想着有不嫁人的意义?说句大不敬的话,老太太还能护着你几年?将来老太太走了,谁还护着你,到时候二老爷去跟大老爷张嘴要你,大老爷是做爵爷的,还能为了一个丫头驳了弟弟的话?”鸳鸯低头不语。尤潇潇又道:“你也晓得我为人,如果这白管事一无是处的,我那里会张口给你提?你夙来是个明白人,女人这一辈子还是得实惠点过日子,你做大丫头是面子,也不过是个虚壳子罢了。”鸳鸯本意并不是忌讳嫁人,只是怕在荣府里绕不过贾政去,也晓得尤潇潇一贯待本身不薄,话都说到如此份儿上,本身再拿捏反而不像儿了,因而忙道:“珍大奶奶的美意我懂的,只凭奶奶做主就是。”尤潇潇听了笑道:“这便是了,我就晓得你是个明白人,等我得空再求求老太太,把你卖身契一并赐给我,将来你们两口儿一块儿放出去,好生度日就是。”鸳鸯心中打动,要跪下来,尤潇潇忙搀住,小声道:“这有甚么,都是顺水推舟的事,我也是一贯佩服你为人,晓得你不是狂三诈四的。”
刚出了年,宝钗恰好过十六岁生日,因为与冯家商奉迎蒲月初六就结婚,她当今便尽管放心待嫁,不似以往焦炙。尤潇潇出了月子后特地往薛府里来了一趟,见二姐掌管家事,晓得她面活心软,便当着薛阿姨的面叫宝钗多教教她,防着今后震慑不住下人,倒给府里添累。薛阿姨早故意开口,但又怕媳妇内心不欢畅,见着姨奶奶这般行事,竟是解了困难,便更亲热起来。因而又问起三姐是否定了人家。尤潇潇笑道:“那里能如许快,她正在给我看着买卖呢。”薛阿姨便道:“我瞧着三女人甚好,故意做个媒,只怕姨奶奶嫌弃。”尤潇潇听了,浅笑道:“亲家太太说这话,我竟是不晓得该如何答了。”薛阿姨笑道:“我们蟠儿另有一个堂兄弟,因着他妹子本年要进京跟着梅翰林家儿子结婚,他便是陪着他妹子一同来了,约莫着十天今后就到。我们家里现在也没剩下几个白叟,我便叮嘱了他恰好留在都城罢了,蟠儿这几年对着买卖上心,也扩了门面,打虎还须亲兄弟,让他帮衬他哥哥一把。”尤潇潇度其意,晓得薛阿姨是要把三姐说给薛蝌。薛蝌其人虽无大出息但也够担负,原著里与邢岫烟也算是天作之合,现在薛家搬出荣国府来,此二人难能续前缘,依着他的慎重,三姐能嫁过来天然也是好的。因而笑道:“想必这薛二爷还未结婚?”薛阿姨点头道:“这孩子也是怪脾气,非要将妹子嫁出去再谈婚嫁,我是见过你们三女人的,内心只怕攀附不上。”尤潇潇笑道:“亲家太太这是汲引我们了,罢了,等着二爷进京来我们再细细商讨。”薛阿姨晓得尤潇潇是应允了,当下非常欢乐。现在宁国府大贵,若不是尤潇潇从中牵线,宝钗的婚事也不能这般顺利,天然是走得越近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