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被迫应了邢岫烟与宝玉的婚事,贾母又焦急催礼,到底是本身儿子的事,便与李纨办理了聘礼往邢家送。邢忠佳耦年后在小转儿胡同寻了一所两进的宅子度日起来,头三个月房钱是邢夫人垫支出来,家什是贾母打发人一一购置的,邢家也晓得是因为女儿要嫁给宝玉的原因,天然是戴德戴德。王夫人先头极不肯意,内心想着宝玉再如何也不该跟着豪门攀亲,倒是贾母晓得她不甘心,又叫了过来点拨了一番:“我们家家世不是靠着媳妇们增面子的,反正首要人好,其他的事项倒也罢了。”王夫人低头不语,贾母又道:“你内心不平气,真给你娶个高门大户的媳妇,见天的在婆婆面前拿出款来,你又能奈她多少。”一语戳动了王夫人,珠儿媳妇现在明里暗里使绊子,本身再找个两条心的媳妇,今后拿捏不住,今后如何度日。贾母见她明白过来,也就不再多说。王夫人当真想了,归正木已成舟,不如待着媳妇好些,省的她一门心机跟着姑妈邢夫人靠近,真把本身撂起来,彼时悔怨也来不及。因而从了库房选了上好的料子与金饰,亲身到了小转儿胡同去给宝玉提亲。
贾政自有了林姨娘,恰是老来入花丛,独自癫狂起来。王夫人早是大哥色衰,自知不敌,见了赵姨娘受冷,却像是告终一桩大心愿,每日里微风细雨,同着佛爷一样。因着贾母的叮嘱,二房里诸事还是由李纨做主,只是婆婆出来理事,她也不能私行主张,常常要往上房里去两趟。王夫人见了这媳妇不免有捣蛋的时候,倒是小红在一旁打圆场,因着她是贾母给的丫头,王夫人也只好忍气吞声罢了。李纨是经历过的,婆婆冰脸也当作家常便饭,每日里按端方行事就罢了。何况王夫人掏了私房把账簿抹平,李纨更乐得供着大师海吃河干。林姨娘娇气,每日里打了金金饰还要银金饰,除了缎子小袄还要绸子衣裳,李纨是儿媳妇,才不会跟公公小妾过不去,只要有的,固然就给,王夫人虽是肉疼,因着没有理家权,又不敢获咎贾政,便也就无可何如。倒是贾母晓得了,叫了贾政畴昔训戒了一番,说出息本来就少,本身胡子一大把了也该拘束些,宝玉、兰哥儿将来结婚立业都要银子如此。贾政劈面应了,但林姨娘善会撒娇,贾政不忍心肝刻苦,便去找了老妻掏私房银子出来补助。
凤姐儿早与邢夫人回明,要遣发财里十二个女孩子。因着本来尤潇潇背后里偷偷与她提过龄官之事,因而也赶紧往宁国府里说一声。邢夫人那里管这些小事,只叫凤姐儿依着旧例做主就是了。老几辈子留下的要么放出去,要么给家里配小厮,凤姐儿便打发了人去问她们,要走要留,此中倒有一多数不想归去的,凤姐儿便分离给诸人使唤。至于要归去的几个,赏了川资银子,叫了家里人领归去就是了。约莫到了时候,尤潇潇就带了贾蔷往荣国府里来,凤姐儿晓得此事奥妙,忙叫平儿在外头守着人,才道:“龄官是要归去的,说她家里另有些人丁,当初是为了家里还债才被她爹卖了的。”尤潇潇便盯着贾蔷不说话。
这头冯薛两家婚事刚落定,第二日宫里便传出动静来,一名老太妃薨逝,圣君敕谕天下,凡有爵之家,一年内不得筵宴音乐,百姓皆三月不得婚嫁。贾母等诸位诰命等皆入朝随班,按爵守制。其他倒也罢了,这一年的春闱本是圣君加开的恩科,没想到碰到太妃之事,便令停息,到了来岁再重开。贾珍闻之动静便郁郁不乐,尤潇潇劝道:“这有甚么的,蓉儿能再留着念一年,来岁去了岂不是更稳妥些?”贾珍原是等着贾蓉过了会试,再筹措娶媳妇的事,现在倒是要再迟误一年,尤潇潇听了笑道:“我当是甚么事,大爷瞅准了谁家的闺女说来我听听,难不成我们蓉哥儿来岁成不了进士还娶不上好亲不成?”贾珍便道:“话虽如许说,到底面子些。”尤潇潇嘲笑道:“如果那家子真有眼力,这时候我们去提亲便该应了就是,目睹着蓉哥儿出息才承诺,这类势利人家做不得亲。”贾珍听了,便把想与京畿道胡大人攀亲的事说了。京畿道虽不是显山露水的官号,但倒是个油水尽有的肥差,胡家也是京门大户,当目前堂不显,但族中诸人多兼实在惠差事,天然不能小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