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少爷返来了!”杨福见到杨无端当即颠颠儿地迎上来,一张白白胖胖的馒头脸笑得看不到眼,像是恐怕别人不晓得他和杨无端干系密切,直凑到耳朵根儿前悄声道:“如何这么晚才回?老爷刚问起您不在,那脸一下子就沉了。”
杨无端因为回想而微有点失神,北郢的夜空比她熟谙的北京的天空洁白岂止数倍,密密麻麻的星子逐次地闪现出来,星光涣散地投映着,像是银色,又像是透明度极高的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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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无端抱动手肘倚在墙边,微微地笑了笑,鼻端仿佛能嗅到墙内传出的花香。
“是,”杨福惊了一下,旋即豁然道:“七少爷真是交游广漠,连刘部堂的家人都熟谙。”
而端朝地点这个时空的蒙前人早就不成气候,威胁更多来自草原上的另一个国度,端朝称之为“北狄”。
不对,她立即改副本身,以杨瓒三品文官的身份,就算真犯了事,上门来的也只会是锦衣卫。她和锦衣卫没少打交道,固然锦衣卫号称天子亲兵,但没有上过疆场的兵算不得真正的兵,养尊处优的锦衣卫与百战余生的士卒完整没得比。
杨无端这时候看出来了,这几个兵应当是侍从某位大人来访,正在等主家出来。至于哪位大人,她顺着这条思路想了想,等闲就得出答案:带着上过疆场的老兵作为侍从,又当得起杨侍郎大开中门驱逐的,只能是兵部尚书刘廷玑。
她动机再转,没传闻刘廷玑和杨瓒有私交(他和谁都没私交),并且从正门入,不是传旨便是正式的部务……兵部尚书和一个户部侍郎之间能有甚么部务?杨无端咬了咬牙,思惟至此能够说一遍敞亮,她这些日子阐发“邸报”作出的结论终究得以考证--
这倒像是她头一次上京,初初来拜见之前只要手札来往的二叔,传说中的朝廷高官……
杨无端百无聊赖地又开端玩她的狗牌,她突发奇想,试着要用牌子去砸那串槐花。这并不难,她几近每下都能中的,每击中一下便落下一些零琐细碎半开不开的槐花,气味还是那样没精打采。
杨无端也不活力,转头问杨福:“是刘部堂来了?”
她想得太美,一个走神,甩狗牌的力量用大了。
杨瓒的神采有都雅的时候吗?杨无端都懒得搭这个茬,她瞟了一眼那几个老兵,几人也正明目张胆地打量她,约莫是看她长得不男不女,相互之间挤眉弄眼,神情很有些不尊敬。
杨无端一笑,也不解释,只道:“我出来找二叔,你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