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杨无端有气没力地骂道，“你也不怕她杀了我……”
她俯下身细看，不敢信赖地扒开那女子的发丝再看。
杨无端爬到那片暖融融的阳光中，想着，我就要死了，没想到我第二条命是这么没的，也没想到，死的时候身边竟然是这个家伙。
杨无端回过甚，看到他捂着嘴咳得缩成一团，藏在袖中的右手终究暴露来，扣着一把精美的手弩。
她没希冀这番话能瞒过那女子的耳朵，她不在乎，因为那女子只会觉得是她临死前耍的把戏。
第二下扎入了她的肩头，杨无端的眼角能瞟到峨嵋刺向后回缩的残影，这让她产生一种错觉：像是在被一条乘机而动的蛇猎捕，只要暴露一分空地，暴虐的蛇信就会钻进她的身材，舔食她温热的血和新奇的肉……直到只剩下一具千疮百孔的空壳尸身。
“咳，”她后怕地咳了一声，然后听得身后传来一长串的咳嗽，狠恶得像是要把肺撕成片咳出来，咳声中还夹焦短促锋利的抽气。
“咳咳，你先跑的……”睿王咳得半死仍不忘还嘴，“没义气的家伙……”
以是，统统人当中，只要睿王是她的朋友。
细究起来，两人能够如此划一浅显平常地交换，一部分启事是老睿王与李逢春当年的余泽，别的很大一部分，则是归功于睿王的脾气。就像他们那次荒唐的初遇一样，这家伙的脾气充足戏剧化，做事随心所欲不循常理，有着将平常糊口变成小剧院尝试话剧的卑劣兴趣。
杨无端当然没有闭眼，她跟着那支箭的去势转过甚，看着它无声无息地没入那女子柔嫩的前胸，箭尾亦是绯红色，衬着那女子胸前缓慢感化分散仿佛一朵花在盛开的血迹，便像是娇弱而有害的花蕊。
“咳咳咳咳……”睿王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响在她耳边，“我忍得这么辛苦了……你还招我……咳咳……”
她已经丢弃了无用的烛台，顾不得无遮无拦的环境下会多出几倍的伤口，她完整放弃了抵当，把全数的体力都用来匍匐。
以是，杨无端觉着，她与睿王能够成为朋友，起决定性感化的最后一个启事是：睿王他……也是一个神经病。
“噗！噗！噗！”
在杨无端当代熟悉的诸人中，宁郁是被她依靠的，杨小康是依靠她的，苏庭嘉和杨瓒是尊敬的，丁新语是有那么一点点佩服的，邱亮和李因笃，勉强算是能够一起混闹的。但他们都算不上她的朋友。
宿世的时候杨无端很爱看武侠小说，有一本的书名就叫《悲伤小箭》，书里写着，那是一支小小的，红色的，很标致的箭。
小小的箭在她还没有看清的环境下就飞过了，瞳人上只留下一抹绯红色的残影，像是杨府后花圃那株三色桃花，风起的时候会掉落深红色的花瓣，盯着看久了，闭上眼睛也只会留下一片绯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