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春刀……看来是便装的锦衣卫了。这也不算在料想以外,端朝优容文官,被贬离京的高品官员只要不是一点起复的但愿都没有,天子总会心机意义赐几名锦衣卫随行庇护,毕竟锦衣卫名义上是天子亲军,其意味意义大于实际感化。
丁新语打头走进亭里,四名锦衣卫散开来守处亭角,另两名约莫真是丁新语的仆人,麻溜儿地扫净了石桌石凳,安设好垫子服侍他坐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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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间的李因笃来回看看两人,心中又是忸捏又是佩服。他口舌笨拙,心机倒是机灵,天然听出这一问一答间的机锋。
杨无端和李因笃随后踏入亭中,杨无端昂首望了一眼,那亭上的匾倒是仿的赵孟頫,得其形不得其神,秀而无骨,比她这个真女人的字还要媚俗几分。
不远处有座石亭,想来便是设置给旅人迎来送往之用,灰仆仆的亭子坐落在一株歪脖子柳树中间,长条在略有些圆弧形的顶端扫来扫去,底下的间隔倒是木制的,四周轩敞,正中心还悬了一块匾。
当然,他就算不在朝中,仍然稳稳地固执新党的盟主,虽说旧党占有了朝中大半的话语权,却也没法忽视皋牢着大部分中小官员的新党。并且即便旧党撕破脸皮想要痛打落水狗,将均衡之术玩儿得入迷入化的天子陛下也不肯。
她说着缓慢地昂首瞄了丁新语一眼,丁新语双目似阖非阖,眸光明灭,两人竟然就互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这群人闲事不干,来回扯皮了几个月,总算得出一个两边都能接管的措置决定:丁新语由正五品升至从四品,离京出任梧州知府。
写得是“丝丝弄碧”四个字,落款“晶宫道人”。
她和李因笃同时长揖到底。
何况,科举测验的同年和座师是商定俗成的好处共同体,他们这些身上盖了新党戳子的戊庚科进士,就算想要改投旧党门下,人家也不敢收啊。做人最忌三心两意,既然上了这条船,只能横下一条心顺风顺风驶到港。
京官临行前有人送别亦是常事,以是四名锦衣卫并没有禁止,相反,四人悄没声气地退到一侧,留给他们师生叙话的空间。
杨无端当初读到这条任命,怔忡半晌今后失声大笑,要不说女人都是天生的政治家呢,文官政治便是这么阴藐小意,雷声大雨点小,闹到最后竟然能得出这么一个旧党和新党都对劲的“共赢”局面,真是比讽刺笑剧更可乐。
一天如何只要二十四小时啊,真感觉不敷,看会儿书就没时候更新了……
再说了,烂船另有三斤钉呢,杨无端肚里“夸”了丁状元一句,新党党魁不是白当的,跟着丁教员,应当、或许、能够……还是有肉吃的。
因为他是真正的天之宠儿,端朝最惊才绝艳的状元郎,科举史上独一一名伶仃主考会试的翰林院侍讲,改革党实际意义上的魁首……遵循考场的陈腐端方,戊庚科尚存的三百九十八名进士都该尊称他一声“教员”。
李因笃和杨无端所处的恰是通向船埠那条必经之道的转角,这并非刚巧,而是全部戊庚科留京的进士们事前约好了,一起到这里等着送别本日离京的或人。
杨无端迎着光眯了眯眼,无声地吁出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