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贪司和经界所那些人,还不晓得能不无能下去。前面弄了多少次,不都是雷声大雨点小吗?天子瞎折腾,过不了几天,就该停下来了!”
兴庆元年春,位于金陵讲武堂西侧的东酒库,挂起了“大宋江南东路反贪分司”的牌子。
“反贪司……”
说到江南东路的新政,瘦子面沉似水,吃喝的心机都没有。
江南东路置一府(建康府)、5州、2军、68县,是大宋 17路最繁华的诸路之一。不管是人丁户数、粮食产量,还是在科举落第的士子,都是名列大宋俊彦,与淮南东路,两浙路相称。
两小我从楼高低来,老妙手里的柳木剔着牙,懒洋洋来到了柜台前。
这如何得了?
两个年青人拿出官凭,给徐掌柜旁观。
金陵士民只晓得反贪分司反贪反腐,但谁也不晓得,反贪分司究竟有甚么人,有多少人,做过甚么事,抓过甚么人。
“老高,听反贪司这名字,查的就是官吏贪污纳贿。报纸上说了,之前的一概不究查,只抓现在的。还是谨慎点!”
“天下吏人无常禄,唯以受赂为生,常常致富。”
国舅爷主持反贪司,也由此可见,大宋天子反贪反腐的决计。
“天子在金陵创办讲武堂和反贪司,又练兵又拔除这些税赋,来势汹汹,就怕此次来真的!”
面庞肥胖的皂吏老高夹起一块鲜嫩的鱼肉,放入口中咀嚼。跟着一杯苦涩的果酒,脸上都是享用。
老高是个明白人,对经界法的推行不报任何但愿。
“不走如何办?这些家伙手眼通天,管着监狱和诉讼,比地痞恶棍还狠,惹不起啊!”
“好好好,高孔目,你慢走!”
“怕个屁!”
瘦子点了点头。建康府衙门拔除官妓贱籍,秦淮河上的花船少了很多,但另有一些女子没有糊口来源,以此为生,官府也无可何如。官府拔除官妓贱籍,却没有拔除全部青楼财产。
江宁县衙只要五名朝廷任命的官员。县令,掌总治民政、劝课农、桑、平决狱讼;县丞,在簿、尉之上,仍于有出身幕职、令录内选充;主簿,掌出纳官物、销注簿书;县尉,每县置尉一员,在主簿之下,奉赐并同;镇砦官,诸镇置于管下火食富强处,设监官,管火禁或兼酒税之事。
固然上官很少过问吏治败北,但他们偶尔也会采纳办法消弭或减低吏治弊端。现在,反贪司来势汹汹,官府必定是要对胥吏中的“佼佼者”磨刀霍霍了。
“可我这内心还是突突。”
除了一件事,反贪司的主事是谁。
瘦子明显怯懦,对报纸上的动静,建康府和江宁县的三令五申,心有戚戚。
“徐掌柜,账先记上,转头再结!”
掉脑袋不说,一个抄家放逐,妻儿长幼吃甚么喝甚么,整天干体力活,那但是比死都难受。
徐掌柜看二人穿戴打扮普通,但气度轩昂,官威实足,仿佛不是普通百姓,逐客的话终究没敢说出。
胖皂吏还是内心发慌。他老是感觉,朝廷此次是来真的。
老高喝完杯子里的酒,抹抹嘴,站了起来。
老高放下杯子,眼睛一瞪,冷冷一笑。
“建康府通判顾松,又贪又狠,起码也弄了几十万贯。但这么多年,告他的人一大堆,抓了吗?顾松是当朝参政大臣胡榘的弟子,和宰辅薛极也有来往。你想想,如果朝廷想动顾松,还不早都动了。”
“徐掌柜,高喜的账目,拿出来看看。”
朝廷已经下诏对官方商税放宽政策,免除百姓身上的苛捐冗赋,但建康府有些官吏仍然巧立项目,无所不消其极,将“食米”当作“酒米”、把“衣服”当作“布帛”十足课税,乃至连身无长物的旅人也要加税。
老高劝着瘦子,内心也有些惊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