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然哥哥……”我慌得叫了他一声――这田幽宇免了斩首之刑,这一次来讲不得又是为了要娶我的事,倘若他能好好说话也行,万一又、又像那回在牢里般强行对我……我另有何颜面再见悍贼?以是、以是说甚么也要将季燕然留在屋中,起码这疯子还不会过分猖獗。
这动静于我来讲不啻是一剂强心针,从凌晨至现在的统统衰颓感与压迫感都被这镇静临时抛到了身后。我故作难堪地踌躇了一下,叮咛长乐道:“既如此,便先请他二位至前厅稍坐罢,我顿时畴昔……”
季燕然沉默了半晌,望着我渐渐隧道:“这一次为兄奉旨缉拿鬼脸悍贼……仅凭我那衙门里的几名小捕快是办不成事的,是以朝廷特别给为兄增加了一个特权,便可随便调派承平城内的守城兵力及保护军。除此以外还给为兄配了一名妙手,既需他随时庇护为兄的安然,亦要在抓捕鬼脸悍贼时可与之对抗……”
田幽宇哂笑一声,道:“圣上既下旨令田某服从季大人调派,田某自当与大人同业。只不过田某在这里另有事未办完,不知大人可否稍待半晌?”
长乐低了头道:“小的开端也这么说,只那段三公子说,他带了些蜜斯感兴趣的东西,想亲手交与蜜斯……”
“说来话长……”我又咽了咽口水,如果被他晓得我这手是为了想要和悍贼私奔而遭浑身浴血的岳哥哥苛虐的,只怕接下来肿胀不堪的就不止是这双手了。“先、先去接待客人可好?”
是,一个,那一个就已经让我半死不活了。
长乐吓得一颤抖,固然惊骇,但因我才是他的主子,是以还是硬着头皮望着我等我的叮咛。心知田幽宇的疯劲儿一上来谁也挡不住,我只得冲着长乐一点头,长乐便逃命似地跑出去了。
“甚么哥哥长哥哥短的!”田幽宇瞪着我,大手捏着我的两颊晃了晃,“你的哥哥只要床上躺着的阿谁不知死活的家伙一个!”
哦……看来这一次那天子老儿是动了真格的,不但将承平城的保卫军和保护军的兵权交给了季燕然,连想用来礼服悍贼的妙手都装备上了,用当代军事设备来加以注解就是,季燕然同道现在是坐着坦克别着枪,各种战术都来得。
季燕然说得没错,古往今来多少盖世豪杰都敌不过一个“权”字,何况孑然一身的悍贼?何况一介弱女子我?我很体味悍贼想要查寻出身、查找家人的火急表情,是以他才会将那鬼脸标记放到了天子的枕边,殊不知如此做却正冒犯了掌权者的大忌――绝顶之上怎能另有它峰?这狷狂调皮的家伙难道正似那齐天大圣闹天宫,如何萧洒如何尽情,如何不畏权势如何不屑天威,终究还是要被压在五行山下?
未待季燕然回声,田幽宇先冲我瞪起了眼睛,冷声道:“丫头,你在叫谁?”
此时季燕然也顾不得将来会不会被朝廷究查了,撸起袖子用湿巾子替岳浊音将伤口四周的血迹擦净,而后叫长乐多多的放药。一番繁忙下来总算止住了血,直惊得我们三人一人一头的汗。
皇权・文武
田幽宇大步径直走至我的面火线才站定,望着我低眉沉笑,道:“丫头,我的脑袋还在。”
“不必……叫长乐出去替我重新包扎一下便可。”岳浊音的声音又见衰弱,双唇已经没了赤色。
话虽如此,但民气皆肉长,我又如何狠得下心肠与悍贼划清边界不再来往?天平的两端一边是岳氏族人一边是悍贼,轻重清楚,但是三百多条命是命,一条命也是命,这又岂能用数量来决定孰当生、孰当死?
季燕然望着我道:“为兄不想瞒你,毕竟……此事对灵歌你有着莫大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