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环忙道,“三女人走的太慢,奴婢催了好多回了。”
她脚步有些混乱,但仍然朝正堂走去,她没有后腿的余地。
她手里端着的青花瓷寒梅喜鹊纹茶盏,重重的磕在桌子上。
说完,从速退出去晒太阳了。
板子也挨了,也被罚抄家规佛经了,就连馒头夹针,这等骇人听闻的事都做的出来了,她倒是想晓得她们还想将她如何样?!
老夫人端坐在紫檀木罗汉榻上,她一身深色松鹤连绵上衣,偏青色六幅裙,衣衿上缀着一块玉佩。
冬雪是老夫人身边的大丫环,她说这话,那绝对不是谈笑的。
清韵两眼望天,清润眸底有细碎流光,明丽灿烂中,腾跃着愤岔肝火。
一条青石铺就的小道,两边古木彼苍,遮阳蔽日,是炎炎夏季最好的乘凉之地,只是现在的气候,走在小道上,竟是比佛堂还要冷。
她才坐下,内里就有一穿戴浅草绿裙子的丫环出去道,“三女人,老夫人让你去春晖院一趟。”
老夫人库房里宝贝多,这里又是她会客的处所,摆的东西都是最精美的,代表着伯府的脸面。
她摆摆手,小丫环从速俯身辞职。
清韵走了一愣的神,那边就有扣问声传来,“如何这么半天赋来?”
只是她还没有起家,老夫人就一脸阴沉道,“是三女人不谨慎推了染儿一把,错在她,我伯府不会推委,是打是罚,随你。”
一想到大姐沐清凌嫁给定国公府中风偏瘫的大少爷,清韵就神采惨白。
安宁伯府,画栋雕栏,亭台楼阁,娟秀矗立,轩栏相接,盘曲蜿蜒。
可惜,事与愿违。
这块玉佩,传闻是老太爷送的,老夫人从未离身过。
可见还是有些自知之明,晓得春晖院一个三等小丫环,也不是她们能惹的起的。
清韵祷告别叫她去春晖院,她实在不想挨板子了,十几天前挨的二十板子,她现在就是不重视坐重了,还是会模糊作疼。
桃蕊初绽,湖畔杨柳吐新,鹅黄嫩柳丝绦随风缠绵。
她头发梳的一丝稳定,珠环翠绕,看起来慈眉善目,富态安祥。
清韵有种想回身便走的打动,但还是上前,乖顺的福身存候。
“三女人要许人了,是真的吗?”
她面庞姣好,鬓若堆鸦,眉横丹凤,可惜嘴唇偏薄,硬生生的粉碎了三分美感。
就在清韵心悸,眨眼间,又规复如初,暴虐褪去,那三分嫌弃,倒是留着。
再往前走,饶过一假山石,面前又是一亮。
可惜,只是看起来,她跟前两溜嵌螺钿紫檀椅排开,上面搭着石青弹墨菊斑纹靠背,垫着同色坐垫。
佛堂离春晖院太远,连走带跑,也要一盏茶的工夫。
小丫环是连连点头,“就是呢,沐大太太来,脸上那肝火,我站的老远,都发觉到了。”
清韵手在屏风上划过,嘴角一抹浓浓的耻笑。
她瞥头望去,就见不远处挨着佛香院的墙角处,有一株梨花,清然绽放,富强如雪,凝脂欲滴。
青莺气的恨不得捶桌子,骂道,“狗眼看人低!不过是春晖院里一个三等传话丫环,也敢给女人神采看!”
“这回估计是最后一次了,老夫人已经在给三女人物色婆家了,遵循大姑奶奶来看,她很快就要出嫁了,到时候眼不见为净,府里就安生了。”
屋子里,有些喧闹。
这屏风,美则美矣,可惜,她做的事,太叫人寒心了。
迈步进春晖院,她便瞧见在院子里服侍的丫环都停下来看着她。
碧空朗朗,长风缓缓,景色盎然,美的叫人目不暇接。
她在心底谩骂,她到底获咎了天上哪路神仙,竟然让她穿到这等水深炽热之地来。
清韵寻名誉去,便见一个三十一二岁的夫人,身着绣金丝牡丹的暗紫裙裳,配同色襦裙,珠翠钗环缀于乌发云鬃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