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没进包房,在二楼厅堂里围坐一张八仙桌,四周坐满了门客,猜拳行令吹牛谈天声不断于耳,倒也热烈欢畅,俄然刘彦直耳朵动了动,他听到靠窗一桌客人在议论近江知府林怀远的事情。
“那可不,林家算是完了,连带着九族都跟着不利,不过现在是二十世纪了,文明社会,咱大清也要和国际接轨,不兴连累九族了,林家也没甚么人,府里就两小妾,一个女儿,都关在巡抚衙门的大牢里,等着发配宁古塔与披甲报酬奴呢。”
四人牵马进城,守城兵士连正眼都没瞧一下他们,近江城固然也闹义和团,但是团体氛围比京师宁静多了,商店店家还是停业,街上车水马龙,一如平常。
“张班头倒是个有知己的,还晓得给咱哥们送点酒菜,也不枉林怀远那反贼对他一番种植。”
人困马乏,先找个处所歇脚用饭,上回用饭的阅江楼就不错,四人来到酒馆,将马匹交给小厮顾问,叮咛用上好的草料豆饼服侍着,几位爷上二楼点菜,一起上舟车劳累,没如何端庄吃过饭,雷猛拿了菜单也不看,让小二捡特长的菜全来一遍。
“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刘彦直匕首一划,堵截了张班头的颈部大动脉。
“那林怀远岂不是要满门抄斩了?”坐在中间的瘦子问道。
衙门的格式大抵类似,大牢位于衙门前远西侧,刘彦直看到狱神庙就晓得找对了处所,劈面就是牢房了,黑森森的大门紧闭着,估计林怀远一家人就关在内里。
刘彦直仍然翻墙出来,刚落地就有一条黑狗扑过来,咬人的狗不爱叫喊,伸开大嘴亮出白森森的獠牙就朝刘彦直的大腿上号召,怎料一只大脚劈面而来,黑狗被踢得飞了出去,肋骨俱断,在空中就咽了气。
说到这里,他声音压得更低,但刘彦直耳力过人还是听到了。
这个题目张班头张口结舌答不出了,即使他有百般来由,也架不住林怀远对他有恩,卖主求荣的事情到哪儿也说不畴昔。
“要命的就别出声。”
瘦子持续道:“你们可晓得,林怀远究竟犯的甚么滔天大罪?”
张班头冒死点头,那点酒劲全下去了,他猜不出甚么贼这么大胆敢到府衙里来作案,难不成是来寻仇的?本身也没甚么要命的仇家啊,莫非是……
费了一番周折,刘彦直找到了牢房的地点,关人的处所和官署就是分歧,窗户上都装着铁棂子,内里没挂锁,是从内里插上的,门缝里透出微小的灯光。
衙门的办事机构分三班六房,张班头是皂班的头头,有本身伶仃的房间,他进屋插门,倒头就睡,睡了一会感觉口渴,走到桌前拿起茶壶,正要往嘴里灌,就看到劈面坐着一个黑乎乎的人影,吓得他三魂出窍。
张班头捂着脖子,血箭向外狂飙,因为气管也被堵截,声音都公布出来,跌跌撞撞几步,倒在地上死了,眼睛仍然大睁着。
一刻钟后,四人酒足饭饱,叫小二来结账,这顿丰厚饭菜也不过花了三两银子罢了,从阅江楼出来,找旅店留宿,上回住的高升堆栈不能再去,另找了一家南门内的旅店住下。
说这话的人是个神情活现的瘦子,瓜皮帽缎子马褂,手里拿一柄折扇,忽而合上,忽而展开,口沫横飞,听的别人一愣一愣的。
做完这些,他安闲拜别,直奔臬台衙门,臬司就在巡抚衙门四周,高墙深院,保卫森严,大半夜的门口竟然站着两个挎刀的兵,门口挑着灯笼,灯罩上用宋体字写着“提刑按察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