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萧瑟中,瘦驴驮着老秀才一起向北去了。
曾洪在俘虏营中睡的是大通铺,吃的是猪狗食,俄然住进了近江府馆驿,所见之人尽是大明衣冠,吃的是四个碟子四个碗邃密的小菜饭,房间里挂着梅兰竹菊的水墨画,触景生情让他唏嘘不已,老泪纵横。
朱由菘即位以后的行动证明他确切是个不折不扣的昏君。横征暴敛,妄图享用,涓滴不管军国大事,弘光朝廷的重臣们也都只顾着捞,内忧内乱,充耳不闻,过一天年一天。
“传旨,召那姓关的仙女入宫,朕要咀嚼一下……不,朕要封她为妃,不,贵妃,别的三个神仙也一并召来,朕封他们为国师,另有阿谁谁,方承斌是吧,哼,私行杀我大将,派有司拿了,押送进京,交三法司严惩,其他人等,按律措置。”
朱由菘从宝座高低来,二百多斤的巨躯走起路来都在闲逛,两个宫女吃力地搀扶着他,天子踱了几步就气喘吁吁,两眼还是放光。
曾洪诺诺连声,分开馆驿,方承龙部下的探马用黑布蒙了他的眼睛,带出城去在荒郊田野放了,探马骑士们纵马扬鞭而去,只留下一头瘦驴,一个鄙陋的老头。
紧跟着,捷报来了,近江义勇竟然将吴三桂的雄师杀退了,伴同战报送来的另有满满十大筐的首级,这但是货真价实的脑袋,马士英让军中和清兵交过手的人来辨认,确切是剃了好久的脑袋,不是刚剃的头拿来冒功的。
那女子道了万福,自称平西伯夫人陈圆圆,曾洪的脑筋再次轰的一下,将军冲冠一怒为红颜的配角就在面前!他故意想痛斥对方,但是转念一想,如此娇滴滴的绝代才子,换了本身恐怕也要学那吴三桂引清兵入关哩。
固然搞不清楚本相,但马士英宁肯信赖前面一封是实在的,起码他不消派兵去堵近江防地的洞穴了。
天子勃然大怒,下旨要拿问首恶,为刘良佐报仇,马士英哭笑不得,天子也太率性了,火线刚打了败仗就要拿问带兵的将官,如此倒行逆施,连他都看不下去了。
“这里有一封手札,你拿去交给吴将军,他自会重重赏你。”陈圆圆取出一封信,又摸出一枚金钗,曾洪推让一番还是收下了。
马士英乱了阵脚,刘良佐死了,近江降了,防地就缺了一个大口儿,这可如何是好!幸亏第三封战报及时到了,和上一封内容截然相反,说刘良佐意欲降清,被忠良诛杀,清军兵临城下,近江危在朝夕。
……
“说不出来也罢,你且归去吧。”刘彦直道。
这趟差使来的稀里胡涂,多铎在撤离前俄然想到给妖人留个口信,他不舍得派部下满人,因而随便挑了个汉人俘虏,会讲故事的曾洪是多铎独一能记着的人,就他了。
因而乎,钦差步队从南京解缆了,带着天子的圣旨直奔近江。
马士英懒得和天子辩论,归正方承斌这个不见机的家伙没给本身送甚么金珠金饰,本身凭甚么为他说话。
马士英请见天子,朱由菘很不甘心的在武英殿召见,看到一筐筐血淋淋的人头,天子用龙袍的袖子遮住了鼻子,暴露讨厌的神情,大寺人卢九德道:“马大人,从速把人头撤了,细心熏到万岁。”
应天府本是大明留都,北京沦亡以后,群臣拥立福王朱由菘为帝,在应天府即位,南京成了货真价实的京师,这里本来就设有朝廷六部,本来只是北京六部的备份,现在也进级为正式版本,这两天兵部衙门特别繁忙,火线战报一封接着一封,把现任兵部尚书马士英搞得都快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