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雄中很多人都叫了起来,道:“恰是,恰是,我们也来讨个情。”
两名法律僧合十躬身,道:“方丈,获咎了。”随即站直身子,举起刑杖,向玄慈背上击了下去。二僧晓得方丈受刑,最难受的还是当众受辱,不在皮肉之苦,倘若部下容情,给旁人瞧了出来,落下话柄,那么方丈这番受辱反而成为毫无成果了,是以一棍棍打将下去,拍拍有声,半晌间便将玄慈背上、股上打得尽是杖痕,血溅僧侣。群僧听得法律僧“一五,一十”的呼着杖责之数,都是满脸悲忿,死命向几人杀去,倒是不再留意于三人自相残杀。
玄寂含泪道:“是!少林玄慈犯下淫戒,按律当杖一百。法律僧安在?用刑。”玄慈道:“玄慈身为方丈,罪刑更加。法律僧重重责打玄慈二百棍。少林寺清誉攸关,不得循私舞弊。”说着跪伏在地,遥遥对着少林寺大雄宝殿的佛像,自行捋起了僧袍,暴露背脊。
萧远山道:“这些南朝武人凶险奸滑,又有甚么好东西了?这玄苦是我一掌震死的。你是我的亲生孩儿,本来我父子佳耦一家团聚,多么欢愉?但是这些南朝武人将我们契丹人看作猪狗不如,动不动便横加杀戳,将我孩儿抢了,去交给别人养大,当作他的孩子。那乔氏佳耦冒充是你父母,既夺了我的嫡亲之乐,又不跟你申明本相,那便是该死。嘿嘿,嘿嘿!当年你老子并无篡夺少林寺武学文籍之心,他们却冤枉了我。好,好!萧远山便一不做二不休,人家冤枉我,我便做给人家瞧瞧。这三十年来,我便躲在少林寺中,将他们的武学典藉瞧了个饱。少林寺诸位高僧,你们有本领便将我杀了,不然少林武功非流入大辽不成。你们再在雁门关外埋伏,可来不及了。”
段誉夹在世人当中急得乱转,他武功时灵时不灵的,又一心只想救出义兄,不肯伤害少林僧众,只能发挥凌波微步,到处搅散。幸亏群僧也未曾对他下死手,一时方能自保。这时情势危急,奋不顾身,就向正一杖击向萧峰后背的武僧迎了上去。
少林玄慈见此,大声念了句佛号,叮咛道:“玄寂师弟,本日之事便由你主持。”接着又厉声喝道:“少林寺戒律院首坐玄寂,寺中弟子若犯淫戒,当如何措置?”玄寂道:“师兄,你……”玄慈厉声道:“我少林寺千年清誉,岂可坏于我手?”
慕容博仰天大笑,道:“我素闻萧峰萧大侠才略盖世,识见不凡,本日一见,不过是徒逞意气的一勇之夫。嘿嘿,好笑啊好笑!”大笑声中,疾窜而去。慕容博趁乱闯出罗汉大阵,因下山之路有丐帮打狗阵堵着,只能进了少林寺去,借了寺中房舍禁止世人。他武功高强,又熟谙寺中统统,群雄难以发挥步地,只能徒呼耐何!
这时段誉还与众僧乱作一团,段正淳从速跃身上前,临空一指导了段誉穴道。他熟谙段誉环境,也曾多番研讨,自是晓得如何才气处理。见众武僧都瞪眼段誉,从速转移视野道:“玄寂大师,贵寺尊敬佛门戒律,方丈一体受刑,鄙人好生敬佩。只是玄慈大师年纪老迈,他又不肯运功护身,这二百棍倒是接受不起。鄙人冒昧,且说个情,现下已经打了半数,余下临时记下如何?”
风波恶见了心头大急,带了部下二十几个女真军人冲杀出来,想要救出自家老太爷。只是那些军人固然短长,对上群雄倒是有些薄弱了,不到一刻便死伤惨痛,二十几人少了一半,只剩下十多人苟延残喘。他一向顾虑幕容博的安危,目睹没法闯过少林群僧的罗汉大阵,也只要干焦急的份儿。心急火撩之下,更是口不择言,大呼道:“少林寺真正不愧是佛门善地,方丈跟‘无恶不作’叶二娘勾勾搭搭,下边和尚专养私生子。风波恶明天但是大大长了见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