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容娇柔一笑,近前便一把挽住了她的胳膊,笑着道:“福晋快看,月娘这是害臊了呢!咯咯!”
自打顺服从额娘那边得了个教养嬷嬷,言语之间对她就多有恭维凑趣。她实在是听着别扭,又不免担忧宝容会内心不舒坦。
吟容不由莞尔。
宝容看得几近移不开眼,“贝勒府的芍药开得真好,像朝霞似的。”
宝容低声道:“那毕竟是我额娘,她让我学,我便尽管经心学便是了。不管有没有天禀,多学点东西,老是没有坏处的。”
盈玥微微蹙眉,顺容之前的行动,顶多算是卖娇讨喜,这番话,便是决计对比了。四伯母瓜尔佳氏缘何会礼聘大师传授宝容琴艺,还是不是想要种植宝容,有朝一日超出吟容吗?
盈玥扫一眼那蜂蝶玩耍的芍药花丛,道:“但是堂姐并不喜好芍药。”吟容脾气隽永沉寂,不喜豪华素净,夙来喜好兰竹之类的花木。
吟容娟眉颦蹙,微微点头。
盈玥浅笑着道:“领个差使也好,六贝勒繁忙起来,便得空伤感了。”
公然吟容脸上滑过一丝不快之色,她淡淡道:“我身在孝期,已经好久未曾碰触琴弦了,技艺只怕早已退步。倒是六娘,可得好好学琴,才不孤负你额娘一番苦心。”
顺容一喜,赶紧道:“是,堂姐。”
六福晋吟容见起了风,便带着三个丫头去了正堂略坐,吃了热茶,便笑言说要考校三人的功课,便叫底下端了文房四宝过来。
吟容笑着道:“如何会呢?我巴不得你们一个个都活泼爱笑。”说着,又含笑带嗔隧道:“都是自家姐妹,别一口一个福晋,我听着都感觉生分。”
吟容孝中茹素,是以身形面庞清见了很多,端的是燕瘦纤纤,加上一身月白素服,大有一股袅袅出尘的谪仙气度。
吟容微微点头,“这话说得在理。”这位四伯母虽不是好相与之辈,但对亲生女儿,的确是没得说。
宝容忙道:“堂姐,可不是我偷懒,比来额娘又给我请了个琴艺大师,整日拨弦弹奏,我的手现在还疼着呢。”
盈玥灿然笑道:“十二阿哥方才被皇上获准,能够学骑射了。仓促之下,只怕底下预备的马鞍一定是最好的。”
顺容眼中闪过一丝挖苦,脸上倒是和顺的浅笑,她柔声道:“嫡额娘对六妹可算是望女成凤了。”又尽是敬佩地看着吟容,“我曾听姨娘说,堂姐自幼工于四艺,尤善古琴,只可惜一向无缘聆听。”
吟容不由微微点头,“看模样月娘这些日子没偷懒。”
盈玥虽在书房上天赋不高,但幸亏练很多,写出来字早不是初学时那稚嫩的模样,起码周正端方,透着些许清秀之意。
就算如此,吟容姐也不至于迁怒到宝容头上,便微微一笑,柔声对宝容道:“那真是难为你了。”
一向安温馨静的顺容俄然笑着开口了:“还是月娘最机灵聪明,福晋找月娘筹议这个算是找对了人了!”
顺容立即笑意盈盈道:“现在在忠勇公府读书,平日里与姐妹们相伴,天长日久说说闹闹,天然话就多了。福晋不嫌我多嘴多舌就好。”
四月芳菲时节,大片大朵鲜丽的芍药花次第而开,如浓云普通。
长辈妯娌之间,八伯母和四伯母也是面和心反面,自打吟容嫁予皇家,四伯母更是酸意难掩。而后纯惠皇贵妃与循郡王前后亡故,四伯母又不免对劲,嘴上说便说,吟容一进门便要跟着守孝,实在不幸。那副嘴脸,实在有些丢脸。
吟容玉面含愁,“皇上比来不知怎的,竟大发雷霆,怒斥了贝勒爷一通,说他整日委靡不振、仿佛废料,还给他指派了礼部差使。现在是不得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