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卫极乃周三发独子,祖上三代无报酬官,俱为农籍,只周卫极是从九品校尉。蓝怡看着“从九品”三个字呆了呆,从九品还是最小的吧。李金刚是从五品东平通判,蓝俊志是正九品梅县主簿,周卫极比他还低了一个品级。不过,好歹也算是个官了,蓝怡笑笑,她对这些并不在乎。
两家对过卜算成果,商谈后别离起定帖。男方定帖中叙周卫极家祖上三代名、讳,议亲者是周家第几代第几位男,生辰八字,主婚之人(因周卫极父母不在堂,主婚乃周卫极之祖父),并将家中田产、宅舍等俱列在帖子上,送到王二叔家过帖。
周卫极细心地脱下身上的长袍叠好,又把冬衣穿上,蓝怡考虑到周卫极的活动量大不惧冷,内胆中加的鸭绒并未几,肩膀和胳膊处稍肥,留出了活动量。周卫极穿上长度恰好挡住小腹,果然轻巧和缓,连着他的心也火烧火燎起来。
相亲时,男家择日备酒礼到女家,或借园圃,或在湖舫内,两亲家相见。男家以酒四杯,女家则添备双杯,取男强女弱之意。如果两边新人中意即以金钗插于冠髻中,名曰插钗;若不快意,则送彩缎二匹,谓之压惊,婚事也就作罢了。当然,女家待嫁女出场是比较隐晦的体例,蓝怡常常听到八婆二嫂八卦谁家谁家相亲的趣事,各种乌龙。
当然,这是个事关全局的严峻题目,需求通盘考虑,并非一朝一夕之事。
油坊的事情,蓝怡并不想直接插手,夏重潇他们几个的才气,措置这点事情还是绰绰不足的。她要考虑的,是如何从这件事情里接收经验,建立更完美的职员监督机制,防备某一小我把握的权柄过大而对青山商记的买卖形成丧失。大周商店里用的管事和掌柜多是主家的主子,主子的生杀大权都握在主子手里,以是她并没有将防备这些人的品德风险当作大题目。现在看来,必须把这件事请归入重点考虑和鼎新范围。
两家请媒人相互来往并没有背着村民,大伙很快都晓得周卫极与王家的蓝孀妇订了婚事,又是一番群情。八婆二嫂、牛嫂、吴氏等与蓝怡干系要好的天然是恭喜她,但也有郑孀妇和周阳媳妇等不乐见二人连络的,频出恶语。
“咦,这是甚么?”周月娥取出承担地下的一件轻巧的暗青色棉布对襟冬衣,摸着非常软和。
岳父岳母不肯意这么早嫁女儿,王春荣更是急得跳脚,不过最后还是应了下来。
“我了个乖乖,姐活了这么多年龄,见过用棉絮、甘草和细麻填的冬衣,也见过有钱大户人家用狐狸皮制成的裘衣,那里鸭子毛还能做出这么好的东西。”周月娥围着周卫极转几圈,抬眼看着弟弟,戏虐道,“你此次真是捡到宝了,难怪这大冷的天你非得骑马跑一趟梅县,应是把婚期定了下来。”
“家里养的鸭子毛?那东西还能做衣服?”要晓得农家的鸭毛鸡毛,多箍在烧火做饭用推拉风箱内风箱扇上起密闭感化的,再有便是做鸡毛掸子,那里想过还能做衣服,“弟妹的手就是巧,快,穿上给姐看看。”
周月娥是村内嫁出去的女人,娘家与二叔家离着不远,相互知根知底的,两边对婚事都很对劲,加上媒人在中间妙语连珠地嘉奖,全部过程自是欢声笑语不竭。周月娥已起好草帖子,上书周卫极的生辰八字,王二叔也取出蓝怡的生辰八字,与她换过草帖。
“要说弟妹的手就是巧,小脑筋也不知咋长的,晓得红果子能做糖葫芦,会种牡丹,会扣温室,样样都能赢利。”周月娥乜斜他一眼,感慨道。
周二姐去了寺庙,以草帖问卜,得吉卦,男女不相克,庙里的和尚言此女有旺夫之象。月娥自是大喜,添了很多香油钱,拿着问卜成果回到北沟村,先到二伯家禀明周老爷子,获得老爷子首肯后,才去了二叔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