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累了么?如何还不进殿歇息?”颜漪岚伸手替姜凝醉拂下发梢上沾着的木兰花絮,挑眉笑得和顺而深重。
“让本宫瞧瞧。”颜漪岚微微坐起了身子,她的凤眸细心扫过祈月尚显稚气的脸庞,伸手捏了捏祈月肉嘟嘟的脸颊,笑道:“你想要做大颜的太子妃?”
她不明白,既然统统都是她的挑选,为甚么颜漪岚承诺了,她却感觉心头更加空茫了。像是从心头挖走了甚么,但是她晓得,或许那鲜血淋漓的伤口上面,满满铛铛写着的,也不过是颜漪岚的名字。
这些都不过是我袒护本身无私的借口罢了。颜漪岚想着,苦涩的笑意渐渐满盈上她的脸庞。你看,我就是如此的卑鄙,就算是承诺要放你走,也仍旧没法做到如此开阔。但是除了这么做,我又还能有甚么来由再留你在我身边,哪怕瞥见的只是你淡然的脸庞,哪怕我们一同度过的每一日都将是死别,我也没法勒令本身立即放你走,放你分开我的身边。
一朵飞花落在了她的肩头,她却忘了拂。
回想最是扰人。
姜凝醉说着,再也不看颜漪岚一眼,回身往昭翎殿内走去。踏下台阶,姜凝醉双手刚想要推开殿门,不知想起了甚么,她侧了侧头,道:“我承诺替你演完这最后一场戏,作为前提,北央王拜别以后,我有一事相求。”
内心空空落落地疼,姜凝醉隐下心头沸腾的感受,伸手推开了殿门,拾步走进昭翎殿内。
姜凝醉冷静站在树下,鼻尖嗅着一阵清雅的木兰香气,想起前不久的夜里,头顶的玉轮也如本日普通洁白明朗,颜漪岚笑着为她摘下一朵木兰花,纤细的指尖轻拈花柄的模样尤其的魅人,美得夺民气魄。
“真的?!”
一起出了含凉殿,长长的走廊像是深幽到没有绝顶,夏夜炙热的风劈面吹来,烧得她心头的窒闷更加的深了。
这四个字,如同世上最锋利的一把刀,将她们之间的各种恩仇纠葛一斩而断,顺带割破切碎的,另有她们相互的心。
他叫她凤仪。
“真的。”
央玄凛的话固然听上去像是一句简朴的号令,但是细细回味,便能品出此中深深的和顺笑意。明显是霸道的号令,但是却并不让人感觉不悦,他的气度使得他说出口的话都是那么的风采翩翩,没有一点生硬和失礼。
宴会经此一闹,大家怀揣着大家的心机,明显是一场拂尘宴,但是最后却仿佛像是一出沉默的闹剧。
固然她向来是个不循分的主,但是这并不表示她有胆量敢不听央玄凛的话。长兄如父,何况还是本身最恭敬的皇兄,祈月只能吐了吐舌,不甘不肯地跟着央玄凛的话渐渐退回到本身的坐席间。
“就依你的意义办吧。”央玄凛说着,话锋一转,道:“凤仪,彻夜风清月朗,留下来陪孤王弄月浅酌。”
“北央王远道而来,想必也累了。”姜凝醉脸上刚闪现出一抹不耐,便闻声颜漪岚的声声响至耳畔,她循声抬开端,瞥见颜漪岚的视野从她的脸上一瞬而过。“本日毕竟只是家宴,纵情就好,饭过酒酣,大师也不必拘于礼节。”
“祈月,到本宫这儿来。”
“甚么?”
跟着颜漪岚的话走畴昔,祈月毕竟自小长在宫里,天然也是晓得端方的,她先是向宁皇后行了个礼,这才回身走到颜漪岚的面前,末端仍不忘冲央玄凛做了个鬼脸,以示她心中的不满。
想着,姜凝醉伸手关上殿门,沉朽的殿门吱呀作响,阖上的刹时,她瞥见颜漪岚单身一人站在木兰花盛开的月光下,脸庞还是娇媚明艳,却孑然一身。
姜凝醉淡然抿起嘴角,她背着月光往殿内走,低头瞥见有一道身影朝着本身步步逼来,月光浅浅里,那道身影垂垂将她覆盖此中,如同一张铺天盖地的巨网,缓缓覆挡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