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凝醉记得,刺客拔剑袭来的一刹时,颜漪岚曾用手反对过刺客抽剑退开,能做到那一步,必然是下了十二分的狠劲。姜凝醉向来晓得颜漪岚对待人事心狠手辣,却不知她对本身更狠。
“为甚么?”大殿内灯火暗淡,只要侧台上的烛火摇摆着沉光,姜凝醉的神采在光芒里忽闪不定,说出口的话也很轻很浅。“为甚么要救我?”
姜凝醉说完,没有再多作逗留,而是领着青芙和绿荷独自分开。她走得并不快,但是每一步都很果断,月光照得她的周身散出淡淡的绯红,远远看出,仿若浴火而生普通。
青芙快步从大殿外走出去,冷静来到姜凝醉的身后,却不敢出声说话。自从姜凝醉醒来后,不但有很多事不记得了,连脾气也变得大不不异。常日里她老是一副宠辱不惊的模样,冷酷而疏离,给人一种冷酷而狷介的感受。
姜凝醉从窗边转回身,道:“摆驾凤仪宫。”
她们印象里的太子妃,从不敢在太子面前有半分的越矩,向来只要唯唯诺诺地份儿,那里会像现在如许,不但公开违背太子的旨意,还胆敢出言经验太子,这实在是...太叫人不测了。
仓促按捺下心头的情感,姜凝醉迎着颜君尧的身影行了个礼,道:“太子。”
姜凝醉超出屏风,瞥见颜漪岚正靠在软榻之上,绯色的裙衫曳地,黑发如墨,侧影如牡丹初绽,妖娆中偏透出一股坚毅。
姜凝醉单独立在窗边,她仍旧穿戴宴会上的那身绯色凤衣,大红衣衫映照着窗外清寒的月色,屏去了月光的银辉,散出一种拒人于千里以外的气味。
这姜家的人,一个个都是断念眼,倒也不晓得是他的皇姐太会皋牢民气,还是姜家的人天生一副愚忠模样!
“凝醉,我不是说过么?”姜凝醉的话还未说完,颜君尧先一步打断了她,声音还是温醇,透着死力哑忍的不悦。“现在宫内危急四伏,私行行动只会为本身招来伤害,何况,我传闻皇姐的伤势已经获得了节制,你就不必担忧了。”
颜漪岚不说话,一双慵懒而妖娆的眼睛直望着姜凝醉,眸色微漾,内里仿佛含着密意脉脉地话语,但是转眼一看,又仿佛甚么也没有。只要烛火缓缓地摇摆,洒下一地沉默的光。
收起心头的非常,姜凝醉缓缓走到颜漪岚的软榻边,轻声道:“听碧鸢说,你的伤口深到见骨,怕是要卧床歇息了。”
姜凝醉在大殿门口站了好一会儿,直到碧鸢发觉动静走出来,她才缓缓地踏进殿内。大殿内此时一片静悄悄的,太医们已经分开,全部殿内满盈着淡淡的血腥气味,异化着大殿里袅绕的熏香,不觉地让姜凝醉蹙了蹙眉头。
颜漪岚毕竟对她有恩,姜凝醉这番话实在说出口也不觉有了些悔怨,不想颜漪岚却仿若毫不在乎,独自屏退了碧鸢,招手让她过来。
青芙回过神来,脸上闪过一丝踌躇,照实回道:“太医们还在凤仪宫里替长公主诊治,传闻伤势并没有危及性命,只是......”青芙说着,略微游移地看了姜凝醉一眼,“只是奴婢探听道,长公主的左手伤及筋骨,怕是今后会落下病根。”
内心仿佛被甚么狠狠地划割开来,姜凝醉向来安静的眼眸一动,顷刻挑逗出一片波光潋滟。她顿了顿脚步,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内心的非常久久不能平复。
颜漪岚的脸上赤色尽无,本来嫣红的双唇也是一片惨白,姜凝醉神采庞大地打量着颜漪岚的侧脸,踌躇半晌,双手在空中愣住,终是放弃了推开她的筹算。
颜君尧沉吟半晌,随后叮咛身边的贴身寺人张世全,道:“传六皇子和太尉进殿,本王有要事相谈。”说着,颜君尧的目光又一次落在姜凝醉渐行渐远的身影上,忍不住轻哼了一声,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