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君尧的神采像是明白,又像是不明白,明白的是颜漪岚的用心良苦,不明白的却也是颜漪岚的这番用心。若他能够早些明白,是不是她的皇姐仍旧还是当年阿谁纯粹明艳的女子,而不会是现在这个满目冷酷怠倦,却又强忍着独撑全部大颜的长公主。
“母后这几日正在为太子筹办新选秀女一事,太子的子嗣淡薄,是时候要开枝散叶了。”颜漪岚说着,目光模糊含着一抹明丽的光,“如果赶上操行端雅出众的,择个光阴,便将凝醉废黜了吧。”
这片温馨平和的气象仿佛能够袒护统统的生杀残暴,皇城里满盈的硝烟烽火百姓们天然无从晓得,城墙以外的人们活得安乐安闲,以是他们从不会晓得,活在城墙浑家人恋慕的崇高皇室们,每一天都在上演着血腥相残的戏码。
颜君尧的胸口又一次刺痛起来,倒不是因为呼吸不畅导致的,而是看着颜漪岚强压着浑身怠倦孤身而立,他的内心竟也不觉地跟着疼痛起来。他本想走近颜漪岚,却又被她眼里顷刻锋芒毕露的锋利目光生生拉住脚步,站在了她身后一步之远的处所。
仿佛是在决计躲避颜漪岚,自那日颜漪岚与颜君尧不约而同没有上朝以后,今后的好几天里,颜君尧都以病故为由,迟迟没有呈现在朝堂之上。就这么沉寂了好几天,颜君尧终究如颜漪岚所猜想的那般,几番踟躇地踏进了凤仪宫的大门。
想着,颜君尧心机庞大难定,他与颜漪岚同看着脚下这片繁华的地盘,内心不由感慨万千。
矗立入云的城墙之上,颜漪岚臂间的帛带被风吹得漫天飞舞,如同一只展翅带飞的凤凰,浑身好似浴火般刺目妖娆。若不是她背影里透出的沧桑和倦怠那么浓烈,颜君尧几近要错觉得,她的皇姐下一秒就会放弃凡俗过往,飞上云端。
自古红颜多祸水,多祸水啊。只是未曾想,身为颜国威风凛冽的长公主,不但生有男儿志,另有着一颗男儿心,现在更是金屋藏娇夜夜歌乐,连早朝都迟误了。这可如何是好!
听得颜漪岚没脸没皮的话,姜凝醉摆手遣退了前来上报的内官,随后她将手里温度恰好的暖炉递给颜漪岚,语气固然不善,但是行动倒是和顺至极。“现在宫里怕是大家皆知我住在凤仪宫里,长此以往,必然会招来流言流言。”不睬回颜漪岚的戏谑,姜凝醉移回打量她的视野,安静道:“我该回东宫了。”
瞥见颜君尧不肯起来,颜漪岚也不再多说,而是超出他往大殿外走去,轻道:“你随本宫来。”
“不然我该昭告天下,我与你昨晚的情难自禁么?”
因为你是我最心疼的弟弟,以是我信赖你能够做一个受万人敬佩的圣明君王。
可惜他的皇姐再也没法自在驰骋六合之间。
这些传言,颜漪岚天然都听到了。姜凝醉冷静听着下官的禀告,一张脸冷若冰霜,颜漪岚倒是乐得不可,几乎没笑岔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