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虽说因着池蔚随性的性子,经常在宫里犯些小错,但是幸得有她在太子面前周旋讨情,总能化险为夷。但是这一次不一样,太子已经说过不会再留池蔚,失了太子的庇护,她要拿甚么来保住池蔚?
颜漪岚松开手,扶着姜凝醉在床边坐下,低声道:“早些安息吧。”
殿外金灿灿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出去,盘横在两人之间,却照不暖她们的身躯。沉默无声地坐着,不过三尺的间隔,却成了天涯天涯。
夏笙一起快步走进主殿,神采难掩凝重,她排闼走进内殿,在打扮台前寻到了柳浣雪的身影,她先是摆布一阵打量,随即才施礼道:“娘娘。”
未曾忘怀的影象,在这一刻更加清楚了。
“不太记得了。”姜凝醉尽力地略一回味,道:“不过醒来表情愉悦,想必是个好梦。”
柳浣雪的心机夏笙那里会晓得,又那里是夏笙能够参透的。赤竺必然是凶多吉少,长公主的心机无人能晓得,但是她办事的定夺无情柳浣雪倒是清清楚楚的,现在她尚且连一个宫女都未曾放过,又如何会放过当初栽赃过姜凝醉的池蔚?
时过量日,姜凝醉仍然记得那一日颜漪岚凉薄入骨的眼神,她未曾见过任何一小我,在面对存亡的时候,如颜漪岚这般狠绝而冷酷。
手里的凤簪脆声落地,柳浣雪忘了去捡,她缓缓地闭了闭眼,声音是死力压抑的安静:“我晓得了。”
想着,姜凝醉轻声道:“长公主大半夜的扰人清梦,是何用心?”
“那日我被罚长跪宗庙,听青芙说,我最后昏倒不醒,是长公主送我回的凤仪宫。”姜凝醉目光冷酷,声音也不掺半点情感,“不想又给长公主添费事了。”
柳浣雪强撑在嘴角的笑意僵住,她眼里的目光抖碎成一片,身子微微轻颤,神情看上去不堪一击。
此次颜漪岚没有笑,她俄然执起姜凝醉的手,想带着她走进内殿,两手相触时,姜凝醉因为她手心冰冷的温度而不自发地瑟缩了一下,颜漪岚仿佛发觉到了,刚想要收回击,下一刻却感遭到姜凝醉回握住了她,眼神安静地望着她,道:“我都传闻了。”
糕点入口即化,齿颊余香,只是这时的莲子是夏季储藏的,吃在嘴里难掩淡淡的苦涩。放动手里的筷子,池蔚淡淡地看了柳浣雪一眼,道:“你现在的神采,与你当初在琼花林不辞而别时一模一样。”
姜凝醉并不说话,她只是低头看着颜漪岚握住本身的那双手,那只手曾经徒手握住锋锐的剑身,伤可见骨,现在裹在手上的纱布已褪,掌心处鲜明留下一道清楚伤疤。
即便未曾昂首,池蔚的视野柳浣雪还是能够感受获得,她紧紧咬着嘴唇,恐怕本身撕心裂肺的疼痛会因为哽咽而被池蔚晓得。尽力哑忍着喉咙酸涩的痛苦,柳浣雪强撑道:“只要你情愿,我会亲身跟六皇子开口,出了宫,你便自在了,跟柳家也再也没有干系。比及当时,不管你想做甚么都能够。”
“听昨儿刺探的宫女说,赤竺...赤竺被调往长公主的凤仪宫任命,怕是不会返来了。”
柳浣雪透过身前的菱花镜看着夏笙,道:“太子上早朝去了,有事但说无妨。”
“我晓得,你一向在怪我。如果没有我,你的人生必然不会是现在这番场景。”
想着,柳浣雪身子一软,滑坐到了地上,心扉疼痛地再难自抑,她掩面失声痛哭起来。
话音消逝,豆大的泪珠滴落衣裙之上,绽放出凄艳的花。很久,才听到柳浣雪仿若自语般轻声道:“我承诺你,必然会宠冠东宫。”
“噗嗤。”一阵手足无措间,姜凝醉俄然闻声头顶传来一声轻笑,似是在笑向来平静自如的她也会有慌神的时候,又似是在笑她的不打自招,颜漪岚戏谑道:“看来太子妃不但记得,还影象犹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