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要带弟弟去哪儿？”桂月梅手拽着弟弟，见他不说话又转过了头诘问站在边上的阿爹。
就这么一句让周晓晨说不出话。
桂老三半张了嘴，竟一时说不出话来，哑了好半会儿才稳住了心境：”傻孩子。”他的手重新抚到了儿子的发顶：”你咋就把事想得那样坏呢，阿爹就那么没用？去了疆场就必然会回不来？家里没了我，可你二伯四叔呢？莫非他们就护不住你们了？哪儿就已经到了你说的阿谁境地了？”
房门猛地被人推开了，少女缓慢地冲了过来，一把将人抓住，她嘶声问道：”弟，你要到哪去？”桂月梅外袄都来不及穿，长发披垂在背面，小脸透着惨白。
毕竟还没发育，力量上的差异让周晓晨只得跟着阿爹快步向前，这一起像是背面被人追着似的，只顾向前谁也没说话，直到快至家门的时候，桂老三这才停了下松开手：”这事你莫要再提了，千万不能和你娘说惹她悲伤难受。”
”你这是甚么话，难不立室里就能没有你了？”桂老三声音拔高。
小灶里火光微小，桂老三已经将水烧开，锅子里热着几个馒头，这会儿他往隔夜的粗米饭里倒了些水烧粥，转头见儿子抱着承担出去，开口说道：”你先洗洗，等烧开了一会就能吃了。”
周晓晨低头接过，一言不发地走到水盆边开端洗脸，温热的水令她的手垂垂暖了起来，心也渐渐安静，擦完后她轻吸了一下鼻子这才开口问道：”姐，娘她今儿还好吗？”
周晓晨一口气跑回了家，本来想直接进屋不想让人看到她这狼狈模样，恰好刚踏进院门就赶上了守着的姐姐。
”阿爹。”周晓晨知这话会伤了父母的心，也晓得这事难以压服，可她必必要说：”阿爹，这时候不能豪情用事，娘要没了您就成了孀妇，孀妇门前是非多，家里要没有男人护着女人少不得要受人凌辱，高婶子日子过很多辛苦，阿姐要嫁人说亲时有爹的和没爹的要差上很多，另有弟弟，我打小就跟着爹爹做男人汉弟弟也不能没有。”
”这事哪用得着你去，听话，回屋去我和你弟还要赶路呢，早些去也能早些回。”桂老三催了声。
周晓晨轻摇了点头，”我正长个儿衣服换得快，都带去也不必然能穿上，剩下的都给源哥吧。”嗓子有些发干，她说完弯了腰去拿地上的鞋。
忽地，桂月梅双膝朝着桂老三跪了下去，”阿爹，别卖弟弟，要卖卖我吧，弟弟还小呢。”
周晓晨轻摇了点头，咽下嘴里的那一口，轻声应道：”不消，阿爹我吃这个就够了。”她这会儿哪还能咽得下。
”阿爹，我要去，带我一块，我也能帮你们提东西。”桂月梅对峙，明显父亲的弟弟的话她半没不信。
桂老三昂首看着他，将本身的阿谁掰了一半，亲身拿筷子抹了些咸酱，伸手递过：”这半个你也吃了吧，多吃些把肚子吃饱了。”
桂老三轻叹了一口气转过身：”我去灶里给你做些吃的。”刚走到门口又听儿子在背面问：”爹，阿娘她……她晓得不？”他清了清喉咙：”你放心，你娘那儿已叫我给哄住了。”说完走了出去。
周晓晨正揉眼儿听到这话时手顿了顿，昂首看向父亲微微愣怔了一下这才小声问道：”衣服要带上吗？”
没过量久，桂老三盛出了稀粥又拿了几个馒头过来，父子两人相对而坐，恍忽间竟有种最后一顿晚餐的感受。
”瞎想啥呢，”桂老三开口否定：”阿爹如何会把你弟给卖了，你说是不是清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