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在呢,瞎扯甚么,爹给儿子起名了没?”秦氏内心虽甜,可看到女儿就在跟前,忙转了话头。
梅姐儿乖乖地坐在母亲的脚根边上,伸头看着娘给弟弟喂奶。
桂家二嫂吕氏走到他跟前:“弟妹她策动了有一会儿了,娘和大嫂都在里头呢,那齐婆子也请来了,这是二胎,你放心。”
秦氏一怔,她产后脱了力,迷含混糊听到说是一个哭得大声有力的哥儿,她心气一松便睡了畴昔,没想到竟一口都没吃,忙侧过了身,拉了衣衿子,把儿子往胸口贴了贴,又用指悄悄一弹那耳垂。
桂老二一撇嘴,凉凉道:“咱爹这话都说了大半月了。”
这个时候,空中响起了一声雷鸣。
“娘,弟弟如何还在睡?”梅姐儿盼这个弟弟已经盼了好久,好不轻易有了弟弟,可自打瞧见他后,除了哭就是睡,她还想着和他玩呢。
看了看长势尚算不错的庄稼,桂家老迈直了直腰,他脱了早湿漉漉的短褂,往脸上一抹,也不管那汗味直冲鼻子,昂首看了看天,连片云都瞧不见,“咱爹说这两天就会有雨,咋还不下呢。”
“桂月清。”秦氏低声念了一遍:“这名儿倒是好听。”
“起了,选了清字,桂月清。”桂家老爹种了一辈子的田,经历了好几次水灾,他不识字,偏请人给他写了十多个带水旁的字,备着给孙子们起名用。
“傻站着做啥,还不快去。”桂老迈对着弟弟大吼一声。
桂老二摸了摸下巴,看着那远去的背影,嘲弄:“又不是头一胎,你瞧他急的那样,和投生似的。”
秦氏又悄悄地他拢在怀里,切近了胸口,手抚着那小脸儿,引着他吃奶。
阳光炙烤着大地,空中上浮着一层热气,脚踩在地上仿佛踏在那烧得发烫的炭上普通,地步缺了水的泥土,已有了龟裂的兆头,地沟的边上,巍巍站立的大树上,蝉不断的叫着,宣泄不满。
桂老三伸手,扒开散落的发:“如何不辛苦,婉娘你的好,我这辈子都不会忘的。”
已经一屁股坐地上的孩子,听到这话,嘿嘿直笑。
点了点头,不自发地把女儿又抱紧了些,房里能模糊能听到闷哼着,这场景已不是头一回经历了,可每一下仍和那回一样,像是踏在了桂老三的心口上。
“娘的,这鬼气候,还让不让人活了。”桂家老二走到田边,乌黑的皮肤晒得发红,他到了水罐子,喝了口水,补出来的水都比不上流出的汗多。
高高吊挂着的太阳渐渐向西,大朵的乌云无声无息地呈现,太垂垂地暗了下来。
孩子直直冲了过来,“三……三……三叔……”他双手撑着腰,气喘得话都说倒霉索。
秦氏先用手剂了剂□□,奶水还没有出,她调了位置,边把乳-头塞到那半张的小嘴里,边对丈夫说:“大嫂备了米汤,你去灶里拿来,我先让他吸着。”
桂老三点了点头,把梅姐抱起往床尾一放,拉下了床帘子,往外头走。
“这娃儿哭得响,又带来了雨,咱爹说他将来必是个有福的。”桂老三眼眉儿带笑,一字一句地给媳妇学。
盛暑,闷热的风从南边吹来,严热的气候像一只无形的手,紧紧的扼着人的脖子,逼得人透不过气。
桂老三被叫回了魂,啥都没说,不管不顾扔下锄头,撒开了腿往家里头跑去。
桂老三听那两个的对话,忍不住咧嘴一笑,持续埋头干活。
“不吃,你瞧,一凑畴昔他就躲。”秦氏连试了好几次了,这孩子就不要。
带着痛苦的叫声间隔一次比一次短,梅姐儿双手环住爹的颈,小脸埋着,吓得眼儿都不敢睁。
小丫头一瞧见她爹来了,白着一张小脸,就往他身边跑,拉住那大手,眼里带着水气:“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