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昂了昂头,再昂了昂头,将眼底的泪光化作了嘴边一个意味深长的浅笑。
“只要你一向在我身边,没有人能杀得了我。”
“我见过从天国里活着返来的人,你说这类人是不是比鬼更可骇?”
安王妃看了一眼:“哦,这个亭子呀,这是白露亭,这里风景不错,殿下经常在这儿看书散心,前段时候还命人移植了很多芦苇过来,又特地引了水,我还劝过殿下,不如种些寒芒都雅,可你也晓得,殿下是风雅之人,说是寄意白露与蒹葭,不过如许看景色倒也不错。”
安王妃娇羞地笑着,轻拍了她一下:“小女人家家的,胡说甚么呢!”
雨想起昨夜的事,内心一阵沉闷,咬着下唇道:“本日我另有事,不便利陪齐王殿下,如果他来了,嬷嬷就说我身子不适,替我回了吧。”
很久,雨才缓缓展开眼睛,望着白露亭四周飘摇的芦苇,嘴角噙着一丝嘲笑,话都是他说的,事都是他做的,斯人已逝,徒留这些,是为了安抚内心的惭愧和不安吗?
陈嬷嬷奇特道:“二蜜斯本日要去那里?”
“姐姐现在的气色才是真的好,面若桃花,想必姐夫必然对你很好。”
“语儿也感觉是个男孩儿么?”安王妃害羞带怯地说,“王府里的老妈妈都说我的肚子尖,准是个男孩儿,我虽晓得她们是拿好听的话哄我高兴,可也至心但愿他是个男孩儿呢。”
“本王信与不信,又有甚么辨别?”
“你我结发相依,此生我定不会负你。”
说话间,两人已走到了安王府的后院,雨抬开端来,白露亭鲜明呈现在面前,还是影象中的老模样,却又变得有些不一样,雨有近半年的时候没有来过安王府了,不晓得从甚么时候起,这亭子的四周竟然呈现了一大片的芦苇。
雨想过很多次本身再回到安王府的景象,却如何也没想到,会是以如许的身份、如许的景象,雨从马车高低来,凝睇着安王府的大门,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三年多前阿谁大雨澎湃的午后,她带着一个包裹和一把剑,满怀着但愿踏进了安王府大门,却不晓得,她和安王之间会有那样一段长长的故事和那样一个悲惨的结局。
十几年畴昔了,当提到当年的那一场腥风血雨时,人们也多用“宁景之乱”四个字一带而过,而只要切身经历过的人,才晓得当时的可骇。雨也是在进了安王府以后,听安王和幕僚们聊起此事才晓得——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当时被牵涉的人数之广,多到以万计数。很多王谢望族、军中大将在一夜之间被连累九族,杀的杀,放逐的放逐,女眷被发卖为奴为妓者,更是不计其数,如果芮青颜也是此中之一的先人,那么她想入宫的目标究竟是甚么呢?报仇?那一场祸事,始作俑者都已经死去,当今皇上彼时也未曾参与夺嫡,她想找谁报仇?为家属昭雪?当年的那些罪犯已经被刑部定案结案,亦被史官记入了史册,更何况宁景反叛,证据确实,岂是等闲说昭雪就能昭雪的?除非……
“你归去吧,不要再来了。”
雨笑道:“就是想姐姐了,来看看姐姐。”
“不要怪我!”
雨笑看着她,没有说话,安王妃道:“你还是第一次来王府吧?要不要我带你四周转转?”
陈嬷嬷道:“那二蜜斯可要起家么?过会子怕是齐王殿下要来了。”
“你是说,姐夫常常来这里吗?”
雨抬开端,沉默了半晌,眼中闪着非常的神采:“我去看看姐姐。”
很多人都曾偷偷群情,当今皇上的皇位是捡来的,在连连折损了太子、宁王、景王三个儿子以后,先皇心力蕉萃,一下子便病危了。此时朝中皇子所剩无几,当今皇上便脱颖而出,在本身娘舅的帮忙下,帮父亲稳住了朝政,重振朝纲。没过量久,先皇就将皇位传给了当今皇上,放手西去,在后宫冷静无闻的闻人氏登上太后之位。新皇即位后,北边的燕胡又趁机来犯,待统统安定以后,新皇马上开端论功行赏,将本身的娘舅封为护国公,闻人一族就此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