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浅胸中无数,只得又看了看戚烨。
“这岛如何了?”水波映入戚烨眼中,似在墨砚中划出了深痕,只教人猜想不透。
夜幕下的太湖是另一番空灵之美,举目了望,山影烟波袅袅。而俯身下顾,深碧色的湖水幽不见底,就比如戚烨的墨瞳,深远莫测,藏着太多的思虑,太多羌浅不晓得的事。
月华皎皎,洒银泄玉。
唐苏一脚已踏上游舫,却被身后仓促而来的下人叫住,原是唐自大欲见她。唐苏立时火冒三丈,但也不敢有违父命,便将气全数撒在了下人身上。雷霆一再安慰下,她依依不舍地在戚烨耳边嘶磨一阵,又没好气地瞪了瞪羌浅,方才随下人拜别。
这是羌浅第一次见到戚烨如此冲动,在她的印象里,纵使独对如左愈明及曹千流般的毒手劲敌,戚烨仍能处变不惊。他的模样永久是清冷而冷酷,仿佛人间上已没有甚么事能使之动容。即便昨日里她向他发了火,他也还是温馨置之。
羌浅仍在讶然中没法自拔,好一会儿才回神道:“好……但是,为甚么?”
“不消,我本身来。”他的音速虽缓,但刚毅又包含悲切。
“本来如此,是我失礼了。”戚烨垂敛端倪,乃至歉意。
“我带你上去。”女子说罢便欲将戚烨背行上山。
“该归去了。”雷音面向石阶,走在了最前。
“大礼,意想不到的大礼。”戚烨眼中闪过莫测的光彩。
戚烨垂首轻咳了两声,幽幽道:“她已经在怪我有很多事都未向她讲明,我想也是时候让她晓得本相。”
“噗!”羌浅为突破僵局而喜逐颜开,“你不生我的气了?”她蹲下来,趴在戚烨的轮椅扶手旁,杏目含笑地望着他。
戚烨的神情已答复如初,无悲无喜,不惊不异。向羌浅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他驱动轮椅行上石台,畅望浩大银河,浸润在这少顷的寂静中,任光阴流逝。
“岛上景色可好?”戚烨又问,似是对那岛屿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不知我可否有幸上岛一观?”
游舫回航时,天气已渐暗淡。
……
“如何不是你在生我的气么?你昨日的模样,吓到了我。”他面色宁逸,“我从没想过,本来你也是有脾气的人。”
有人解答了羌浅的疑问,可这小我不是戚烨。清丽的女音自火线响起,随风声簌动,绝美的俏影从草丛中行出。
“小女人,戚烨信赖你,我便也信赖你。”女子对月沉吟,“你该还不知我的名字吧?我叫雷音。”
背负戚烨下山时,羌浅听到了他的私语。他对她道:“这人间永久有太多我去不了的处所,今后另有大把时候需求你来帮我。”
远山如黛,水波浩淼,湖面上风波略急,游舫不时随颠簸乱,确如人在画中。离岸一段时候后,遥目了望,可见湖中一座孤岛若隐若现于水天交界处。
雷霆见此也不好拂却唐苏,随即安排人手随行,引领几人来到太湖之滨。
“嗯。”戚烨只沉默凝着水波。
“我说过我不会等闲死掉,就必然不会。”戚烨的答复非常必定。
岛上石径蜿蜒盘曲,苍松古柏长青如墨,山石嶙峋云雾环绕,犹给人置身瑶池之感。
……
雷霆见羌浅仍郁郁寡欢,非常体贴,又问羌浅是否愿与其赏景散心,并说本身晓得唐苏对羌浅曲解极深,此事便没同唐苏提及,但可请戚烨同来。雷霆美意难却,羌浅没了回绝之辞,只要点点头,同时用余光望了望戚烨。
“不要走开,在这里等我!”语音未停,她的身形已没入草木中。
“昨日的事……”
“我呆在这里,并非是沉沦风景。”他的视野从苍苍夜色中移向羌浅,“我要去一叶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