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清晓得封子寒归天恰好是腊八节,宫里犒赏了腊八粥,幼清在暖阁里喂宋策吃了小小的稀粥,宋策吧嗒吧嗒的嘴,朝着幼清依依呀呀的喊着,幼清笑着捏着他的脸,道:“可不能吃多了,等来岁这个时候再让你好好喝个够。”她说着将碗递给蔡妈妈,又拿帕子给宋策擦着小嘴,宋弈浑身风雪的掀了帘子,站在门口,脸上是冷风吹过的清红,眼中是深浓的凝重。
“可真是不错。”幼清和赵芫打眼色,笑道,“他捡了带字的就能看,今后必定又是一个文人学士。”
幼清懒得理他,沉默了一刻低声道:“书不是还没有写好吗。”
幼清说不出话来,内心空落落的,泪眼昏黄的望着自树枝上飘散下的枯叶,想起她和封子寒第一次见面时的景象,他追着她问药方那里来的,如何会有人比他还要短长……还硬生生的在原就好好的药方里,加了味可有可无的罗汉果,只说他创新修改过了……
宋弈没有说话。
宋弈走过来,握着他的手,柔声道:“封简来信了……”他还要说,幼清已经捂着他的嘴,摇着头道,“别说了。”人已经泣不成声,宋弈公然没有再说,将她搂在怀中,伉俪两人寂静的站在暖阁里,好久都未曾动乱。
封子寒的病,封家还没有人晓得,封简仓促去了正院,见着幼清行过礼,他问道:“但是叔叔身材有甚么不适?”
“行啊。”幼清笑着道,“早晨我和夫君说,带着策哥儿和锦姐儿我们一起去。”
幼清终究受不了,靠在宋弈的肩头哭了起来。
幼清哭了一阵,眼睛红肿起来,她靠在宋弈怀里,伉俪两人悄悄的坐着,都没有说话。
“让厨房做些平淡的过来。”幼清叮咛蔡妈妈,跟着封子寒去了院子,见他在院子里活动筋骨,就停在他身后,低声道,“我和老爷筹议了,等孩子过了百日就搬畴昔住,那边园子大,今后每日您都得在院子里走上十来趟。”
“丫头。”封子寒还是闭着眼睛靠在椅子上,幼清转头看他,问道,“如何了,是不是冷?”
“我过几天就归去看姑母。”幼清笑着将册子放在腿上朝茂哥招招手,“传闻你娘给你发蒙了?”
幼清抱着来回走着,又颠了颠,宋策又不哭了,窝在幼清怀里,眼角还挂着泪滴,小嘴却咧开笑了起来,咯咯的笑着看着幼清。
就算不懂医术,五脏六腑的首要性幼清还是晓得,更何况,自从前次见着封子寒吐,她就感受不大好,成心的禁着他喝酒,没有想到……
封子寒输了,摆动手无法的道:“行,行,我现在就去睡。”话落搁了笔下炕,脚一下来就哎呀一声跌坐在炕上,幼清严峻的道,“如何了,那里不舒畅?”
再没有人蹦蹦跳跳的为老不尊的和她辩论,说她啰嗦,再没有人伏案写书日夜不休,再没有人大言不惭的要认宋策做干儿子。
宋斑斓长的确切很像宋弈,不管脸型还是眉眼,这会儿看着她甜甜笑着,非常的讨人喜好,幼清啜了戳她的小脸,道:“是熟谙娘了吗,快快长,等你长大了娘每天都陪你逛园子。”
院子里的景象和她明天来没甚么两样,两个小厮还是在院子了,封子寒还是盘腿坐在炕上抄誊写写,幼清进了门惊诧的道:“您不会是到现在还没有安息吧?!”
封子寒没有说话,又睡着了。
封子寒哦了一声,又靠在椅子上打着盹儿,头一点一点的,斑白的头发垂着脸颊上,夹在眼角深陷的皱纹里。
幼盘点了点头,让蔡妈妈筹办年节礼:“传闻祖宅好久没有住人,您备好了年节礼早些送去,也不消他们忙来忙去为吃食驰驱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