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锋和剑刃不竭地交叉碰击,乃至卷刃,在夜色中,迸溅出点点的火花。
多年之前,高峤和慕容西在疆场上虽也曾数度比武,但倒是各自批示兵马作战。作为两方的主帅,并没有机遇,能让两人真正了局,近身搏斗。
高桓嘲笑:“慕容氏没一个是好东西!你们这些人,也是个个死不足辜!本日撞我手上,要怪,就怪命该如此!”
本身曾对她一往情深,多年以后,更是因她之故,支出了如此惨痛的代价,望她有所回应,又何错之有?
慕容西千万没有想到,面对本身的这个杀招,高峤不但不避,竟还欺身靠近,以身喂刀。
在出刀之前,他就已经想好了下一步的杀招,定要见血,再不给他以任何躲闪的机遇。
他再次仰天狂笑,仿佛这还不能够宣泄他现在的情感,继而长啸出声。
高峤立在那边。
小七却摆脱开母亲的压抑。他的两只小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尽力地转过甚,睁大眼睛,谛视着刀光剑影当中,阿谁叫做父亲的男人的身影。
在小七充满崇拜的抬头谛视当中,他渐渐地放下了手中的铁弓,看向身畔的老婆。
运送他的那几个鲜卑兵士见他死而复活,无不惊惧,又慑于他常日之威,何敢抵挡,皆为他所用。
高七神采微微一变,扭头看了一眼,一把抱起小仆人,命人护着家主快些撤退,却听萧永嘉道:“等等!”
他说着,转头看向正被兵士团团围住的慕容西一行人,问那些人的身份,得知那领头之人,竟是曾做过北燕天子的慕容西,惊奇过后,神采蓦地转为阴沉,一声令下,数百军士,当即张弓搭箭,对准了包抄圈中的慕容西等人。
贺楼见这青年将军面上尽是杀气,心惊不已,仓猝朝着高峤和萧永嘉的方向奔去,却被面前的箭阵给逼停了脚步,大声道:“高相公,长公主!方才若非天王放行,你们——”
氛围一下严峻了起来。
高桓带着人马奔到近前,脸上带着欣喜笑容,见近旁慕容西那一行人面露严峻之色,纷繁拔刀,知是敌非友,命人马先将对方团团包抄起来,本身缓慢地奔到了高峤和萧永嘉的面前,向两人见礼,却见高峤胸前大片血迹,吃了一惊,问究竟。
出于谨慎,贺楼不欲多事,起先并不同意慕容西提出的这个明显是临时起意的打算。但慕容西却一意孤行,对峙己见,贺楼也就只能服从于他。
他们等的,就是两边鏖战, 到时乘机脱手。不敢说别的, 趁慕容替不备夺回龙城,乃至趁其不备, 拿下防备空虚的燕郡, 也是指日可期。因事关严峻, 一个月前起,慕容西便亲身暗藏在了雁门一带,刺探动静。数日之前,遵循打算,一行人本来是要撤退了,但贺楼却又得知,慕容西成心要将萧永嘉也一并劫走。
高峤没有遁藏,举剑直迎而上。
仿佛是有大队的人马,正从匈奴营房的方向,追了上来。
高峤道:“我无妨。你姐夫那边如何了?”
慕容西仰天狂笑了数声,渐渐转向高桓,抬手指着贺楼和身后的那十几个侍从。
远处天光微晓,晨色昏黄。
“高小将军,你要取我命,我慕容西命就在此,不必你脱手,本身便可告终。我平生杀人无数,何日送命,都是不亏,死又有何妨!”
那是刀锋在月色下的影子,投入他的瞳人,化为了两个白点。
小七用力点头。
贺楼大惊失容,扑上去想要禁止,何如迟了一步。别人尚未扑到跟前,刀已到了慕容西的颈项之侧。
高峤接住了慕容西挥向本身的第一刀。
“景深!”
“天王,我等欲与天王同生共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