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洛神目露怅惘。
本日,高雍容既如此开口了,她的所想,高洛神又岂会不知?故直言不讳。
北伐大业,可谓半成,他亦是以,名震天下。
高洛神再次大吃了一惊。
“阿姐……我便是嫁了他,又能为你做甚么?”
杨宣出营帐,了望了一眼远处那顶内里现在堆积了当朝诸多大人物的营帐,双眉舒展,一边想着等下如何开口,一边走去。行到近前,远远听到营房内里传出一阵大笑之声。
“阿弥,以你才貌,加我高氏之望,男人暗中倾慕于你,又有何奇特?他未娶妻,亦不好色。畴前有人送他美人美童,他皆推让不受。这便罢了,这些年间,他权势逼人,自不乏有士族愿抛开流派,主动提出和他联婚,他却一概以北伐不竟,偶然立室的来由给拒了。但前两日,我派人见他,向他透了成心将你嫁他的动静,以此密查他的口风,他却应了。”
“阿弥,阿姐求你了,你就当是在助我一臂之力,承诺了吧!”
高雍容的话,令高洛神感到有些尴尬,点头。
杨宣一愣。
二十多年前,李氏坞堡被攻破,李穆之父死于兵乱。李穆的母亲,带着当时十岁的李穆,随了流亡的流民过江,来到江左,在京口安家,开端了艰巨度日。
李穆祖父归乡以后,制作坞堡,收留无处可去的流民,组建部曲,对抗着胡兵和盗匪的袭扰。权势最大的时候,曾生长到部曲近万。
一个是大司马,浅显南朝人的心目中,代表着南人血气和无上荣光的战神,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禀司徒,李穆所求……乃是高公之女。”
幼帝语带稚音,双手紧紧攀住她的衣角,睁大眼睛,抬头望着她,双眸一眨不眨。
许泌唔了一声:“怎的,他现在有求了?所求为何?”模糊地,语气已是起了一丝不快。
杨宣游移了下,抬高声道:“司徒当还记得数月之前,高相公于丹阳郡城以外犒军之时,曾许过李穆,称今后不管他有何求,皆可应他?”
“阿姐,你不要说了。此事不当!我是不会承诺的!”
杨宣躬身,辞职拜别。
李穆取而代之,官居大司马,封都督表里军事,录尚书事,集军政大权于一身,权势达到了人臣所能企及的颠峰。
“阿弥,从小到大,阿姐待你如何?”
两年之前,时任兖州刺史、镇军大将军的李穆去往淮北,预备别人生中第四次,也是打算最大范围的一次北伐行动。世代刺于荆州的门阀许氏,趁机策动了兵变。
杨宣正要再替李穆说几句好话,却见他摆了摆手,渐渐地暴露霁颜。
高洛神心乱如麻,打断了高雍容的劝辞。
高雍容双目垂垂泛红,泪光点点。
杨宣来到帐门之前,向保卫道了几句。
昔日那些把握朝政,后辈弟子遍及各处,权势足以和皇室分庭抗礼的门阀士族,在此次兵变过后,遭到了李穆的无情洗濯。
不但如此,他还亲身寻到了当时藏在密室当中的高洛神,派亲兵护送她到了安然的处所,直到兵变结束以后,送她回了建康。
“阿姐,你必是曲解了。我和大司马素昧平生,宣城之前,连面都未曾见过,回建康后,也再无来往,他又怎会对我故意?何况我记得清清楚楚,当日解了宣城之困,他寻到我时,不过只交代了几句,涓滴无越礼之处,不但话未多说一句,他乃至也未多看我一眼,又何来的别有用心?”
或许,堂妹的反应,本就在她的预感当中。
但也是是以一变故,朝廷的格式,自此产生了庞大的窜改。
一个月后,隆元二年的暮春,为了李穆筹办已久的北伐大事能准期出兵,高洛神几近是在仓促之间,完成了和他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