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有人惊呼。
“江北败仗,女儿丧事,件件都是功德,你却一脸不快,你到底何事?”
高峤排闼而入, 见萧永嘉背对着门, 斜斜地靠坐于屋侧榻上的一只填塞金饰的织锦隐囊前,一手曲纣撑额,一手执了一卷,身穿戴束腰的浅雪青色襦裙,一头乌发于脑后如云般垂落,裙裾覆膝,裙底暴露半只脚指涂了鲜红蔻丹的乌黑脚掌。从后看去,身材婀娜,仿佛二八少女。
他定睛看去,不由感到有些不测。
壮汉早听闻高峤之名,却第一次见到他的真容。仓猝上前,对着高峤,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
高胤微微点头,退了下去。
“昨日陆夫人打发了人来,说过两日,便亲身过来议后代婚事。”
李穆微微一笑:“都督之美人歌舞,自是瑶姬仙乐。”
“人间瑶池,不过如此。”李穆应道。
他近旁的几名随军将军,撤除一个黑面络腮胡的男人,其他都是士族出身,皆知高峤,纷繁上马,向他见礼。
“你瞧着办便是。”
日头垂垂降低之时,城门四周俄然起了一阵骚动,世人纷繁抬头望去,见城墙上方的城楼之上,除了站着先前那一排手执戈戟的甲兵,现在又多出了几道人影,都是朝廷官员的模样。
半晌,他渐渐地站起了身,低声道:“你睡吧。我有些闷,且去书房静一静。”
“雄师到了!雄师到了!”
李穆愣住脚步,转头,见高峤现身,便走了返来。
本日国舅许司徒领着军队到达丹阳,高相公也会从建康赶来,亲身迎犒有功将士。
家人见面, 自是无穷欢乐。因有些晚了,叙了几句话, 高峤便催洛神回房去歇下。
高峤一变态态,也未命他起家,只是盯着他,冷冷隧道:“你借我当日一时讲错,现在执意要我将我女儿下嫁。我料你绝非一时意动。你处心积虑,所图到底为何?”
“这件衣裳,你穿几年了?莫不是前年和子乐一道裁的那件?”她的语气,带了点嫌恶。
步队到来的抢先正中,是匹黄骠骏马。上头骑乘了一个全部披挂的黄须之人,身侧两旁,跟从着参军、副将,仪仗齐备,神威凛冽,一起过来,见百姓夹道欢迎,目中模糊暴露得色。
高峤应了一句,持续朝里走去。走了几步,又停下,转头望了眼,游移了下,终究还是开口说:“不早了,细心费眼,去歇了吧。”
城门之下,起了一阵骚动。
次日,李穆一身青衣,单独纵马来到雀庄。上马之时,一个等在庄园门口管事打扮的中年男人快步迎上,笑道:“足下但是李虎贲?”
“高相公到了!”
“给我备马!”
“末将杨宣,见过相公。李穆乃末将帐下一别部司马。末将这就将他唤来拜见相公!”说焦急仓促而去。
高胤谛视着他,面上笑意垂垂消逝,神采变得庄严了起来。
屏风后,缓缓转出来一其中年男人,神采端凝,朝着李穆背影开口道:“李穆,我有话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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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远远便瞥见高峤领了一众建康官员步行相迎,却用心放慢了马速,等两端相距不过数丈之远,这才纵马畴昔,到了近前,翻身上马,对着高峤就要下拜:“景深将贤侄拜托给我,我却负了所托,几乎折了贤侄!满是我之错误!倘贤侄有失,我便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美人开口问安,声若莺啼。高胤含笑,命美人歌舞扫兴。便有一红衣女子吹笙,一绿衣女子伐鼓,其他伴着乐曲,翩翩起舞。
高胤在江北大战之时,居都督之位,和李穆天然了解,毫无架子,面上带笑,快步来到李穆面前,笑道:“敬臣,你可来了,我已等待多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