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帝本就不悦中山王府与贺兰氏联婚,只是因顾忌中山王府的权势不敢直言反对,现在由魏王出面打了中山王府的脸,他自再无顾忌,便赐下一个“谨”字为号,以示对贺兰氏的警告之意。
“王妃?”徐嬷嬷一怔,不知这话从何提及。
徐嬷嬷道:“老王爷也是为了您好,王爷不声不响为贺兰氏弄了个封号,且不是有与您并肩之意,老王爷晓得这桩事怎能袖手旁观。”
贺兰春从美人榻上做起,嘲笑道:“这是存了心的恶心我,恭帝不过是初即位,身下这把龙椅尚未坐稳,他哪来的胆量敢打中山王府的脸,我看清楚是有人撑腰才是,妈妈叫人拿笔来,我倒要问问季卿他是何意,我人尚未进府便要我慎言恭敬不成。”
季卿微微点头:“如此甚好。”
贺兰春出嫁前恭帝迫于中山王府的压力赏下了封号,只是因秦家与贺兰家当年的纠葛,恭帝心中实难咽下这口恶气,又顾忌中山王的设法,不敢直接驳了他的折子,只得在封号上动了手脚,犒赏其一个“谨”字,却也足以让贺兰春恶心的几天吃不下饭。
徐妈妈细品贺兰春的话便揣摩出了几分味道,说道:“娘子的意义是中山王府有人作怪?”
“灵桂,笔墨服侍。”贺兰春扬声说道。
白氏设法虽有些天真,可她的枕边风却吹进了魏王的耳中,现在天下事三王鼎立,起初魏王并未生出如许的心机也是因后继无人,他那几个儿子不管是嫡出还是庶出都无甚本领,是以他才会一心搀扶了季卿上位,可现在,魏王瞧着聪明敬爱的季子便动了心机,白氏有一句话说到了他的内心上,将来仰人鼻息度日怎比本身为皇安闲,更可给子孙传下乱世天下。
恭帝当然并无警告季卿之意,他虽有此心却无此胆,他深知现在他这把龙椅做的并不平稳,需三王鼎立以维系均衡之道,只是他到底年幼,手腕尚显青涩,他只知魏王是季卿的岳丈,他顺着魏王的意义赏下封号明面来看是打了贺兰家的脸,却忘了贺兰春顿时便是季卿的侧妃,此举一样也是打了季卿的脸,让他怎能不恼。
魏氏闻言便拥戴道:“我也觉得应是这个锦字才是,听闻九娘子仙颜绝伦,这个字倒是极配她的。”
贺兰春知徐妈妈一心只为她好,便连亲生儿子都要落在她后边,便笑着道:“妈妈放心便是,我心中稀有的很,只是这个委曲若这般无声无息的咽了,我们进了府怕也是让人觉得我们是软柿子,好拿捏的很了,既府里有人想给我一个上马威,我若不将这脸扇归去,岂不是白费了那人的心机。”她叮咛了灵桂研了磨,提笔写下了一封信,言辞之间未见锋利,只要满腹委曲。
魏王对此倒是甚为对劲,在他看来这个“谨”字可谓是有双关之意,一来是为女儿出了一口气,叫那贺兰氏莫要恃宠而骄,二来也是给季卿一个警告,让他明白这天下还不是他季卿的囊中之物,莫要放肆不成一世。
徐妈妈一手奶大的贺兰春,自是晓得她的脾气,眼底揉不得一点的沙子,吃不得半点的亏,只是眼瞧着幽州来迎亲的人便要到了,怎好再肇事端,便温声劝道:“不过是一个封号罢了,娘子若不喜好日掉队了府不叫人这般称呼便是了,怎好因这点事与中山王起了嫌隙。”
徐妈妈轻叹一声,见灵桂手脚俐落了拿了笔墨纸砚来,便伸手扶了贺兰春起家,只是口中不免叨念着:“您这脾气还是改改的好,免得将来吃了大亏。”
魏氏绝想不到这件事上魏王府会插了一脚,看着坐在她劈面,面庞冷肃的夫君,她微微垂下了眸子,轻声解释道:“王爷,这事我当真是不知情,我连您要为九娘子请封一事都一无所知,怎会让父王在暗里动如许的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