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还是在天子掌控当中的。就是她,也不敢等闲闪现克意。卫秀入京三年不足,除却替她收拢几个豪门将官,不敢再多感染一丝一毫。羽林、虎贲、金吾卫不说,连京外玄甲军,都不敢过量插手,所忌之事独一件,便是担忧引发天子猜忌。
濮阳怎会承诺?立太孙已是板上钉钉之事!
诸王还没反应过来,不过半晌,濮阳便没影了。
卫秀在昏睡中,脑筋昏昏沉沉的,她还是会梦到父母,会梦到兄长,不但是那血腥的一夜,另有安然的时候,父亲与兄长练剑,母亲在旁含笑看着,而她则是偎在母切身边玩耍。她能记得的未几了,好的、坏的掺在一起,变成光怪陆离的场景,一时是母亲在笑,一时是她满脸是血的倒在血泊中,一时是兄长萧洒挥剑,一时是他整臂被削下来,倒在山地上,死不瞑目。
濮阳见她醒来,柔声问道:“粥一向温着,可要用一些?”
天子感觉卫秀是不会好了,病了这么久,身材早就垮了。但濮阳从未做此想,她只是感觉卫秀病了,很辛苦,她很心疼,恨不能以身相代,但卫秀会大好的。
卫秀动了动唇,却因喉咙干涩,说不出一句话。她担忧地看着濮阳,这条路是她为濮阳规定的,不陪她走下去,她委实放心不下。
濮阳躺到她身边,鼻间满盈都是苦苦的药味,卫秀穿戴红色的中衣,这一病,她比之前更瘦了。濮阳心中酸涩,在锦被底下握着她的手。
“走了,你放心安息,不要管他们。”濮阳赶紧接道。
诸王不算甚么,他们的行事再恼人,也不算甚么。萧德文不算甚么,哪怕濮阳因宿世事对贰心不足悸,也不算甚么。她甚么都不怕,她只怕卫秀有甚么闪失,只怕她不能一向陪在她身边。
她仿佛听到了兄长的诘问,问她为何不去复仇,只图安乐。她仿佛还听到父亲诘责她,如何做了萧懿的子婿,是否忘了本身姓甚么。
濮阳之前也问过为何衰弱至此,只得含混几语。
一内侍跑来,禀道:“殿下,缺了的那味药买返来了!”
濮阳抓着她的手,贴到本身脸上,终究落下泪来:“你当真如此狠心,要用一年伉俪之情,调换我半生孤苦相思?”
卫秀晓得这是梦,可心中的惭愧、歉疚还是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感觉,她这模样,就算是入地府,也无颜见父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