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阳见她听话,而非阳奉阴违,多少放心了些。
卫秀神采冷僻,点点头:“确切如此。可如果关乎立储,关乎萧氏百年国运?陛下能够等闲改换情意?”
濮阳只感觉方才在车骑府的那股无明业火又一次掀起,可比这股火气更令她柔肠百结的,是心疼。
她这话说得轻巧,却让濮阳大惊失容:“先生如何晓得!”
卫秀点头:“荆王贤于代王,而殿下,贤于诸王。”她说罢,微微一笑:“诸王无能为力,殿下正可为父分忧。”
天子欲收晋王之势的企图已很较着了,另推一王已是当务之急。濮阳熟知后事,在她看来,荆王、代王实在没甚么辨别,到最后,只怕还是要白白便宜那位不声不响的东海郡王。她之以是坚称代王,不过是他更具上风,行事起来也更便利罢了,可陛下明显不做此想。
“如此,储君之位,必是立贤不立长。”卫秀总结道,“这正利于殿下行事。”
卫秀心底一叹,伸手置于火盆上方取暖,口中道:“我知殿下脱手干预,是因代王一贯风格并不锋利。此番俄然到处针对荆王,定然是有人提示。殿下近侍君侧,动静通达,你若出声,他必不敢等闲待之。且你我有约在先,殿下先行摸索,也是道理当中。”
她详确至此,卫秀不由呼吸一滞,只是半晌,她便神采如常,本身按了按小毯边沿,令裹得更实一些。
她这话说的在理,濮阳也显出凝重之色:“请先生为我细解之。”
濮阳身形微滞,不知如何便等候起来,等候之余又模糊有着一丝严峻。她自以待先生至诚,然先生擅审时度势,断不会因她诚恳便来帮手最难取胜的她。当是她有旁人没有的好处。
卫秀便道:“殿下方才有问,为何朝平清楚朝王占上风,陛下却始终看好荆王。启事简朴得很,不过是殿下身在此中,未曾察之。”卫秀看向濮阳,“陛下看重荆王,只因荆王贤于代王。”
火盆烧得红旺,却难遣散一室清寒,濮阳将火盆推到卫秀身前,好与她近些。
事关二人赌局,濮阳又事前脱手干预,觉得胜券在握,可终究情势走向,还是需向先生就教,濮阳不免心虚,但她也不是扭捏之人,略一思考,便将她在宫中所见详细描画了一遍:“李妃乃荆王生母,前朝后宫一体,陛下厚赐李妃,便是加青睐于荆王。可朝中情势,清楚是代王略胜一筹,陛下何故……”
之前支撑晋王与赵王相争便是如此,可惜,晋王令陛下绝望了,手腕暴虐,好用小聪明不说,竟向手足动手,陛下不得不将其出局,转而察看其他皇子。
卫秀也发觉本身方才说得急了些,便成心和缓语气:“一家之运尚且慎重,何况国运?陛下天然万般慎重,岂能等闲改弦更张?殿下该当详知陛下之志,以图为父解忧。”
卫秀缓缓点头,看濮阳就像看一初生之犊,宽大而和顺:“殿下能明情势,又知找准枢纽暗顶用力,非常机灵,可殿下忘了,有些事可借势而为,而有些事,倒是不成逆转的。”
卫秀夙来深居简出,无事甚少出门。濮阳到时,她便在院中,手执一卷书在看。
濮阳听她这般说,便有些不安闲起来,她这些日子忙的恰是确认卫秀身份。想到本身对她的思疑,濮阳心中略略生出惭愧来,口中敷衍道:“不过四周逛逛,并非甚么大事。”
她表示身后一众仆婢在院外等待,便举步走了出来。
公主有迷惑,身为公主智囊,卫秀天然要为公主分忧。她显出一丝兴趣来:“请殿下细言之。”
悄悄怀着一丝丝期盼,濮阳神采端庄:“先生青睐相加,想是我有过人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