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阳按例遣退统统婢女,推着卫秀往内间去。
濮阳起家,翻开门,本身接了过来,令他们都退下。
濮阳还是将玉佩挂上了,站起家来,坐回到坐榻上。
堂中顷刻间静了下来。
她坐在殿中,在内心冷静将接下去的一步步安插都走了一遍。如果她能占得先机,则统统无碍,怕只怕晋王当即脱手。
宫中喧闹不到半夜便停了,浓烟散去,火光亦燃烧,洛阳城又在夜色中静了下来,好似方才那一场,只是无关紧急的小波折。可不管达官朱紫,抑或布衣百姓,皆是心惊胆战。
那大臣眉宇轩昂,此时面上是一派势在必行淡淡安闲,出口的话语却满含悲切:“昨夜宫中大火,烧了奉先殿,先帝与先皇后灵位皆受破坏。陛下请大长公主入宫看看,也好决定如何补葺。”
又过了一会儿,卫秀方出来。
轻风吹拂,枝叶轻扬,夜色清幽,放在平时,会令民气生安静,但是此时,倒是说不出的沉闷,好似最平常的事物,都储藏着惊心动魄的诡计。
濮阳一踏入宫门,萧德文便要脱手。晋王拦着他:“且慢,还差卫秀。”
卫秀好似没有看到他的变态,道:“附耳过来。”
而玄甲军的联络满是卫秀完成,公主府也只听她号令,她必须在。
室中所需一应俱全。濮阳将毛巾放到卫秀触手可及的处所,又将换洗衣物放到不远处。有水就免不了湿滑,濮阳将卫秀的拐杖放到她手中,神情间有些不肯定,叮咛道:“我就在内里,有事唤我。”
成则王,败则寇,古今公例。
萧德文忽觉不对,转头望向晋王,晋王笑眯眯地看着他。那跪地的羽林郎不知何时站了起来,他右手已握住剑柄。萧德文终究认识到了甚么,脸上僵住了,惊骇似狂潮普通浮上他的眼中,他想说话,牙齿却不住颤抖,咯咯作响,脖子像被甚么掐住,他瞪大眼,眼中俱是要求。
电光映在窗纸上,室内突然一亮,又暗下去,一声锋利的雷响紧接而来。
严焕沉默半晌,恭敬道:“谨遵先生之命。”
“另有三日。”卫秀低喃道,另有三日,玄甲军便能抵京,在此之前,她不能甚么都不做,总要有所防备。
严焕双眉舒展,依言而行,他越听越是游移,待卫秀话毕,他踌躇道:“如此,您的身份……”
濮阳此去,凶多吉少。丞相称即赶往公主府,欲留住卫秀。
严焕正欲接过,看到上面精雕细琢的一个“仲”字,目光突然收缩,手也缩了返来。
有了这个,即便卫太师欲改换阵营,也办不到了。
濮阳退出内间,回到寝殿中。雷声高文,伴跟着暴雨滂湃,天空中乌云密布,连带室内都如入夜般暗淡。
殿外又静了下来,唯有暴雨冲刷地砖的声音。
晋王漫不经心道:“陛下低估他了。”他受过一次经验,恨不得卫秀当即去死之余,也深深害怕着她,“公主能够不死,但卫秀必须伏法。公主一经软禁,存亡并无不同,可卫秀,你不会晓得他在那里,又留了多少背工。只要他死了,才气真正高枕无忧。”
那边是一间浴房,一头通着公主的寝殿,另一头通着暖阁,奉养的女婢自暖阁出入,或添水,或放入改换衣物,安排好后,便入公主寝殿禀告。公主命令遣去下人,她们便自暖阁退出,留下一间空室。
濮阳推她在浴桶旁停下,道:“我再去一回,若他们执意不该……”她眼中光芒幽沉,语气也跟着凝重,“非论如何,彻夜,便派人去玄甲军。”
“善!进了宫,他们便是插翅难逃!”萧德文喜形于色,他扬起下巴,傲岸道,“杀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