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阳哀思欲绝,愣愣地跪在棺木前,任凭眼泪淌满脸颊。她如何都想不明白,如何好好的一小我说没就没了。殿中哭成一片,哭声幽幽缕缕的缭绕在耳边,濮阳像是甚么都没听到,只是木然地跪着,看着身前盛着她父亲尸体的梓宫。她悲伤到了顶点,眼中没有任何光芒,只要泪水,不住地往外淌。
郑王欲与濮阳筹议筹议,来日如何行事为妥,见濮阳魂不守舍,又只得把话都咽下了。想想本日先帝骤崩,濮阳为人女,与先帝豪情又好,恐怕是没甚么表情来商讨这些既不风趣,也不美好的事的。
遗诏已公布,接下去便是两件大事,其一是为先帝治丧,其二则是新君即位大典。前者迫在眉睫,急需有人主持。萧德文倒是跃跃欲试,很想指手画脚地号令一通,让朝廷百官都听他的号令,何如他没甚么严肃,大臣们也不会听一个刚十岁出头还甚么都不懂的幼帝指导。萧德文连说两条计划,都被大臣驳了,才不得不按捺下想要敛权的心机,服从礼官指令,在灵前仓促即位。接着,再以新君的身份,任命丞相为山陵使,卖力先帝丧仪,又应遗诏叮咛,将一应国事皆拜托三位辅政大臣。
濮阳竭力一笑,行过一礼,方走出殿去。
“阿秀,陛下有没有留下甚么话?”濮阳问道。
车驾都是筹办好的。全天下都要为先帝守孝,京中特别严格,再过几日,邻国番邦都会遣使来魏都记念。这段光阴,京中会戒严,以防生乱,让他国看了笑话。
濮阳搁下执笔,转头看了眼内里黑漆漆的夜色,婉拒道:“驸马还在前面。”
濮阳揪住她的衣衿,像是找到了一个能让她软弱的度量。开端只是落泪,渐渐的,她哭出声来,落空了父亲的人,非论长多大,都是落空了此生最可靠的后盾,今后今后,她就是一个孤儿了。
她想,有阿秀在,不会出事的,就让她为陛下好好的哭一场,尽这最后一回孝。可临到头,她却哭不出来。哀痛痛苦像被一块大石压在了心底,她泪流满面,却感觉这统统都不像是真的。
濮阳的眼泪已经止住了,经她如此和顺殷勤地照顾,眼眶又热了起来。卫秀勉强一笑,算是安抚,摸了摸她已擦拭洁净的脸颊,柔声道:“殿下且去,我在这里等你。”
这一月会非常繁忙。
卫秀带着她去榻上:“早些睡。”
夜间阴冷,北风呼呼地吹过。
三位顾命大臣,郑王与朝政体味恐怕比萧德文多不了多少,自也帮不上多少忙,不过如果事涉宗室,他还是很情愿着力的。
郑王又道:“听闻太孙,”他顺口说到这里,又改口,“是陛下了。听闻陛下还在灵前?”
濮阳有力地笑了一下,眼泪却失控般地滴下来:“不怪你,怪我,没有经常去看他。他都写好了遗诏,定下了托孤的大臣,必然是有所发觉,可我却甚么都没看出来,是我不孝……”
她想,她是没有体例与七娘过一辈子了。她的身材不好,何况七娘也不会喜好一个放纵别人杀她父亲的人。
先帝驾崩,还在孝期,晚膳并不丰厚,都是素食。郑王大大松了口气,号召濮阳一同用膳。
卫秀更加难过。
濮阳点了点头,又看了那梓宫一眼,才渐渐地走出大殿。
卫秀闭了下眼,尽是有望。但是她又想到,现在,七娘还需求她。她还没有看到她君临天下。
前面另有很多事要做。天子驾崩,但朝中事件还需有人措置,三位辅政大臣不能总跪在灵前。哭过第一场,便有内侍来请公主往宣政殿议事。
濮阳行过礼,方在一张较着是为她所置的书案后坐下。
她做不到去禁止,她做不到以德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