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得好快。
到底只是一座民宅,外头看去,俭朴无华,只是大了些。但是入了正门,便知里头清雅秀致,别有一番滋味。园池是翻修过的,气势不在恢弘,而在于平静萧洒。踏入庭中,便觉一股怡然清爽之气,如同山间寒霜带雪的凌晨,既料峭,又清逸。
一时候,京中大家都在群情此事。
这些年,朝中并不是没有大臣向天子求娶的,连齐国也派了皇子来求亲,何如天子非常谨慎,一个都未答允。直到现在,世民气机都垂垂淡了,濮阳公主的婚事,却俄然定了!
“是卫秀,卫先生。”
卫秀与濮阳对视一眼,笑着道:“多数是为殿下来的。”
几王都盯着宫中,濮阳入宫被囚虽未鼓吹出去,但故意之人到底看出了些不仇家的处所。诸人群情纷繁,但很快便故意机快的人猜道:“如此看来,此番赐婚,恐是公主亲向陛下求得的。”
“那阵子好似卫先生也入宫过一趟。”
卫秀道:“我仍在京中,殿下有事,尽管派人来召。”
竟然是他……
晋王神采几变,有些捉摸不定起来。
“诸王争斗,也太文气了些,多年都没一个成果,也该为陛下分忧了。”卫秀安静道。卫太师最善趋利避害,要打动他,可不易。但卫秀会让他晓得,当前关头,如何行事,才为明智。
世人纷涌而动,或半途改投赵王,或入卫府密查口风,忙繁忙碌,叫本来喜气洋洋的京师都暴躁起来。
“卫秀?”晋王喃喃反复了一遍,脑海中当即便闪现出那道坐在轮椅上的身影,波澜不惊,安闲自如,叫人看不透的高深莫测。
门子仓猝去了。
可他有才调不假,毕生与轮椅相伴更是人尽皆知。与天子对公主一贯偏疼相较,如此婚配,委实称得上草草。
这座宅邸是卫秀早几年购置的,一向未曾入住,这回倒是派上用处了。
如何赐婚,已不必多言,反正,卫秀深知公主不会害她便是了。
卫秀虽一向未归卫氏,然卫太师故意衬着,京中何人不知,卫秀是卫氏后辈。此次濮阳公主与卫秀婚事必然,京中看似还是本来的模样,然公开下的潮涌却更加湍急。不说卫秀才干,单能得濮阳公主互助,赵王便是如虎添翼,诸王当中再无人可及。
“仿佛上月,宫中似有异动与濮阳殿下相干,可惜究竟为何倒是探听不出。”
此时赐婚,恰是合宜。
他府中幕僚浩繁,他也不是个个都倚重的,此人有些目睹,晋王又多看了他一眼,记着了他的模样。想了一想,便唤了家令来,命备下贺仪,送至濮阳府上。
晋王正在府中与人议事,乍闻此事,惊得从座上跳了起来:“定了?定了何人?”
卫太师既怕下错了注,又欲与新君结好,摆布扭捏了多年,终究站定了赵王。他暗中行事,不显山不露水的,少有人发觉。然态度既有方向,怎会一丝风声也不透?自有人瞧了出来。
公主大婚,不是小事,圣旨虽下,然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一礼不成少,接下去,二人都会非常繁忙。濮阳倒好些,她府上人手多,宫中也自有来人代为筹办,倒是卫秀,她那边也没个长辈,多数要她本身亲力亲为。
濮阳也不是踟躇聒噪的人,既然卫秀对此不在乎,她便也不说了。
诸王当中,晋王与濮阳树敌最深,他自知没有化解的能够,也不去吃力奉迎。
底下僚属奇道:“卫先生虽很有才名,两番献策,也得重用,可他不良于行,若说是良配,总差着些,陛下何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