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忍了忍,终是将这口恶气咽下。
赵王冷哼了一声,扭头与旁人说话。
凉州战事日趋吃紧,光阴却并未是以而暂缓,除夕之日,仓促而至。
这是濮阳重生来第一次见萧德文,一见就败了表情。
在园中游了一圈,又入殿中饮茶,赐留守此处宫人款项与晚间一席酒,濮阳方再往宣德殿去。
濮阳清楚得很,干脆不去多看,徐行走向别处。
濮阳远远看了一眼,总觉白梅瑟缩,不及红梅明艳动听。
说的也是,七娘再受宠,也是公主,陛下就是将她捧到天上去又如何,还能给她皇位不成?偏晋王吝啬挤兑人。
晋王见他忍住了,眼中闪过一缕绝望,不过他二人夙怨已深,能见他这副强忍肝火的窝囊样,也实在风趣:“朝中那个不知?牵刺史还得谢过这位周郎,若不是他,勇挑重担,救下一万余人,牵刺史只怕负罪更重。”
仿佛笃定濮阳一来,宣德殿殿门便会开启普通。想到他们几个已在此处等待多时,又想到濮阳在阿爹面前确切到处压他们一头,余下几位皇子皇女不免有些不是滋味。
诸人成心讨天子欢心,按长幼上寿,天子或多或少地饮了,待到濮阳,更是满饮一盏。
“……子。”赵王又不怕他,阴阳怪气地说完,还意有所指地笑了两声。
劈面受人挤兑的亏,濮阳从不吃,陛下宠她,无人不知,她也懒得回嘴。反正她与晋王间是和缓不了的,倒故意机逗一逗他。
天子心烦凉州之事,日日都在宣德殿与大臣议事,朝堂表里没有一丝佳节将至的喜意,反倒严峻沉闷。
“大过年的,阿兄可别起火。”见晋王欲怒,代王又忙接了一句,将他堵了归去。
濮阳坐在一旁,心中嘲笑,面上则是暖和可亲,待萧德文到她身前,便与其别人普通,令宫人奉上一只稠制红袋,袋中放了几枚款项,赐赉皇长孙。萧德文伸出双手,恭谨接过,口中灵巧道:“侄儿谢过濮阳姑母。”
她脑海中百转千绕,想着是谁在教萧德文,是他的母亲,还是另有高人。宴上的酒,这时发散上来,车中坐得有些闷,人也有些晕眩。濮阳翻开窗帘,欲透气,便看到远处府门口,有一人立在灯火下,像是在等她返来。距隔开得远,那人的面庞模恍惚糊,被一层暖光覆盖,看不清模样。
濮阳坐在位上,含笑看皇孙领赐,心中却已尽是阴霾。
数月之隔又返故居,只见白雪覆地,枯枝嶙峋,在夏季阴沉抬高的天涯下,大殿似失了色彩,老气沉沉。
赵王听到周玘这名字,便知他要说甚么,神采顷刻间挂了起来,双眼斜视着晋王:“不知,你这般体贴,莫非还是你的人?”
他二人声音不大,殿中又有歌舞扫兴,坐在高处的天子,自未听闻。
里头宫人间公主至,仓猝外出相迎,濮阳只摆了摆手,令他们各自去忙,本身带着三两宫人,在含光殿后的小花圃中,随便逛逛。
未几时,天子便走了出来,带着皇子皇女往两仪殿去。
他身着郡王服制,身姿笔挺,仪态端方,一举一动,已有帝室风采。上前跪下时,声音也是清楚可闻,令民气生好感。
除夕夜,诸王携妃与子,公主携驸马入宫饮宴。
濮阳过午,便入宫了。
濮阳心间蓦地一痛,清楚晓得不成能,她方才又是在期盼甚么?
再者,濮阳环顾四周,对这些皇子皇女而言,她娇蛮些,反倒让人放心。
夜幕降下,殿外白雪映出微小的光,殿内灯火合座,皇子皇女皆面带笑意,小皇孙们懵懂敬爱,天子心中再是烦闷,见此场景,也不免畅怀起来。
赵王被牵武扳连,这些日子各处驰驱,很不好过,这会儿见晋王出丑,他就欢畅了,笑嘻嘻的,声音却宏亮:“我说如何见阿弟总觉可亲,本来是个小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