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阳顿觉冒昧,先生晨起来此,也许是怀想先人,她这一来,便是真滋扰了。濮阳便有些拘束起来,卫秀倒是和顺道:“殿下寻我,但是有事相商?”成心减缓濮阳的拘束。
“殿下到来,为何远观不语?”卫秀俄然出声。
卫秀孤身坐在轮椅上,纶巾鹤氅,遗世独立,仿佛下一刻,便要飘然仙去。
目睹荆王脸上的笑垂垂挂不住了,濮阳方似天真不知世事般道:“好久不见三郎了,他克日可好?六郎来此,怎不邀他同来?”
如此开阔,倒让被偷看的卫秀不好说甚么,冷静回过甚去,目视火线:“是殿下的婚事。”
此时风雪已小,一片片雪花飘落,悠然尽情,如山野间闲适安闲的名流。
荆王一贯照晋王眼色行事,濮阳与晋王有那嫌隙在,旁人不知,晋王本身倒是心知肚明,必不会等闲上门。荆王王驾俄然临门,必是为本身而来。
初雪,万山空茫。
两名近侍心头一颤,忙低头退了下去。
卫秀便不再说甚么,送她到了院门外。
濮阳推着轮椅,却一向在低头看轮椅上的人,这会儿她转头过来,恰与她对视,濮阳也未暴露甚么不安闲,唇角勾了抹笑:“何事?”
卫秀目送她走远,眼中的笑意逐步散去,留下深不见底的幽沉。
她态度安然,偷看人家被抓了个正着也没显出难堪的姿势来,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里也没有外人,她喜好看先生也没甚么好讳饰的。
濮阳仓促走了。
听她应允,濮阳展颜欢笑,与卫秀提及山上的美景来:“往年去过一两回,西山美景,说是一步一景,摇摆生姿,毫不为过,特别夏季,青山覆上一层白雪……”
竹叶傲然,经冬不凋,一片片颀长的叶上,积上了霜雪,沉甸甸的,使得整片竹林都高大厚重起来。
“恰是。殿下年已十七,左不过一两年便要择驸马,不如先相看起来,以免事光临头,毫无筹办。”卫秀说道。
荆王便想到他忠心时还招三郎生疑,现在欲自主,必是更要下绊,七娘这里,纵是不能结为强援,也不成树敌,便笑得更深:“我来,你偏问他,看来是我来错了。”
卫秀转头,便又看不到她的脸了,濮阳也不在乎,道:“我的婚事?”
卫秀看出她对婚事很有些漫不经心,也不执意要揪着此事,顺着她说道:“西山路远,一白天怕是回不来。”
濮阳便皱了下眉头,不高兴道:“来的真不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