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王殿下也许另有主张。”卫秀道。
“阿姊怎往这山里来了?”又一看她身后,几名寺人各自捧着匣子,便了然笑道,“本来是亲来向卫先生颁赐的。”
“天子有天然的上风,殿下欲不为人摆布,手中当有权,手中有权,便易为人所忌,继位者若要取殿下性命,殿下若够强,可与之抵当,废君另立,搀扶新君。”卫秀淡淡道。
洛阳气候枯燥,春日多风,一入夏便是滚滚的日头。不过走几步,便感觉非常酷热,也幸亏这几日鄙人雨,好歹在山色空濛之余,平增风凉之意,才不致让人寸步难行。
萧家的优良仿佛都被天子与前两代箫氏儿郎花尽了,到濮阳这一代,竟无特别才气出众的皇子。
濮阳便轻声慢语地说了起来:“我与兄长们一同进学,一同长大,二郎年长我十岁,我退学之时,便见他与三郎、四郎不睦,特别是三年前,长兄故去,二郎觉得他就此成了宗子,当担当家业,余者则觉得宗子不在,剩下的于礼法而言,皆无上风,立储当立贤才是,而二郎,明显远称不上贤。”
“我知艰险,故而……”刚才说了只倾诉罢了,就教之语,便说不出口了。
她未劝她看开,而是了解,濮阳心觉一丝暖意,持续再言,语气便缓了下来:“但我是公主,储君之位与我无缘,将来,非论他们谁取胜,我皆要佩服,如果如阿爹那般雄才伟略之主,我心甘甘心。”
濮阳抿了抿唇,在山道上见了五郎,便知阿舅不断念,派了亲子来看,五郎归去,定会向阿舅禀报,阿舅得了准信,少不得上禀外祖父,外祖父最是惜才,怎会无动于衷,而卫郎之名,也许会就此传出去,草庐之喧闹便要突破了。
卫秀道:“难。”
她面上有笑意,眼中却顺从本心,透暴露怅惘与苍茫。明显,她所忧之事,并非平常小事。
乘车到山脚,濮阳留意一起地形,才发明邙山距她遇刺的那条道颇远,也难怪张道之他们搜得细心,却始终没往此处来。
二人相携入门,濮阳方道:“本日登门,是为谢先生而来。”
仆人闻声出来,见是她,忙膜拜,而后入屋去通禀。
濮阳:“……”阿舅怎地如此性急。
卫秀笑了笑,她一贯沉寂,这一笑,竟如远山,悠遥清净。
王淳抬首望天,只见本日天阴,不见天日,道:“阿姊快些走吧,这天况,也许有雨,我也得快快下山去了。”
濮阳心内感喟,倘若求贤之人络绎不断,她一公主,又凭何得先生青睐?真想,把人直接抢走才好。
“但殿下如何确信新君便甘为傀儡?”卫秀还是淡淡的语气,不徐不缓地说道,“届时莫非再废?再废也可,但是,次后继任之君,是否便能确保听话了?最难测是民气。”
她持退避之姿,濮阳略难过,不过她很快就笑道:“先生便当与我一倾诉之地吧。”
先生这里怎有外人?濮阳想道。
她一说罢,几名寺人便走上前,将礼品呈上。濮阳从当选出一只翠绿的长条匣子,道:“余者,皆是家君谢先生备下的。”
愿为幕僚事主之人,谁不想创一乱世,名看重史?
卫秀沉默半晌,方道:“如此,殿下意欲何为?”
这比上一世早了整整十二年。
濮阳昂首,见山道崎岖,再往前远眺,末路掩蔽于密密麻麻、绿意盎然的林间,满目绿意,亦不知火线还要行多久。
卫秀点了点头:“殿下此感,道理当中。”
濮阳心头微动,笑了一下,说了实话:“迩来常忧一事,以我之智,寻不见破解之法,愿向先生就教。”
濮阳回过神来,神采略显踌躇。
“起码能保得本身安然,不为人等闲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