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秀张口,唤了阿蓉来:“明日我要访客,置备一份礼品来。”
十九年不见,当年恃才傲物,芳华对劲的丞相之孙,已沉稳寡言,深居寡出。他年不过三十五六,两鬓已异化了缕缕银丝,看着蕉萃,可他那双敞亮的双眸,却清楚还保存少年时的傲气。
阿蓉便有些忧心,低声道:“先生从未以卫秀之名,与陈郎订交,怕是不会相见。”
卫秀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只问:“张峤心机矫捷,殿下用他,就不怕他直接便偏向荆王,落得白忙活一场?”
天子看了眼她,笑着道,“现在行走需我儿搀扶,怎能不平老。”见濮阳焦急地要辩驳,便拍了拍她的手,表示她不必说了。
卫秀道:“无字,先生唤我名便是。”
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
少年时的风景,现在想起何其寥寂,何其不堪。
春日斜照入室,案上香炉袅袅生烟。
陈渡深吸了口气,平静了些,眼睛仍盯着卫秀,问道:“你与陈郡仲氏有何干联?”
濮阳只得合唇。天子望着池水,又想了一会儿,发觉实在想不起。
濮阳却不担忧这个,缓缓饮了口茶道:“心机矫捷之人,常常长于追求。荆王那边,颇多凭借,不乏一二品的重臣,他官小,难以跻身。跟从我,起码能得陛下青睐,经此事,只怕他不但不会生贰心,反会更断念塌地。”
既然留了人下来,陈渡便一挥手,令小童烹茶奉客。转头来又打量了卫秀两眼,方才乍一眼看去,只感觉像极了少年时那位老友,但眼下再细观,又感觉不那么像了,气质分歧。